路一鸣一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一方面纵容路无双在不同男人中周旋,女儿无才,女婿靠得住也是好的。可惜,路无双眼神不太好,挑来挑去都是短命鬼。
见女儿靠不住,儿子乖巧懂事,虽然不招他喜欢,但想着有人能撑起宗门大业,而这人不算外人,也算好的。
可惜,权势使人迷失自我,路子钧平步青云之际,越来越容不下女儿。甚至不惜利用大婚之际,构陷她。
路一鸣不怕颜面扫地,他想得更深远些:路子钧不能做穹顶接班人,这般冷心冷血,难保当自己年迈时不会新仇旧怨一起算。无双就是很好的例子,傻姑娘被他的虚情假意迷惑了,慢慢接纳他时,他立刻就抓住时机将她推入深渊。
路子钧是个虚情假意的人,是个极其可怕的人,是个不能同甘共苦的人。
路一鸣顾不上安慰情绪激动的路无双,便趁着夜色与箐泽会面了。
箐泽是个重情重义之人,穹顶哗变前,他本可以与路一鸣共享尊荣,可他偏不。明知是以卵击石,他从不畏缩。
路一鸣开门见山地说:“我愿将穹顶交到箐宗主手中。”
箐泽没有露出任何得意神色,反而体贴地关心他近些年过得可好。箐泽待人真诚,他关心他,便是真的关心,他恨他,也是真得恨。
路一鸣先是一愣,紧接着便皱起眉头,大吐苦水,从女儿无用抱怨到儿子贪得无厌。
箐泽没有过多安慰,没有站在路一鸣的立场大骂他们不尽孝道,只是轻轻地拍拍路一鸣的肩膀。
路一鸣苍老的眼中流露出悲戚之色,“你若是我的儿子该多好”,他转头看着无边暮色,长吁短叹,“我愿将穹顶交到你手中,你可愿留我父女一条生路”。
“只怕经过鬼谷一番屠戮,路宗主能信的过又使得上的寥寥。”
箐泽一语中的,路一鸣虽年迈,却不瞎不聋不傻,路子钧屠戮的那些人多是穹顶哗变时,随路一鸣出生入死的旧人。
“林未染与凤眠上神感情深厚,这么多年过去了,她没有放下仇恨,恨我极深。我那个混账儿子一直觊觎她,不肯罢手。你说是不是林未染怂恿那孽障帮她杀人?”路一鸣瞪着眼,昏黄眼珠射出摄人心魄的狠厉。
箐泽浅笑,这就对了,什么禅位让贤,不过是笼络他的谎言。无论多么亲近的人都无法信任,无论什么事都要先在心中暗自揣度一遍,这才是他认识的路一鸣。
他说:“你既然已心生疑惑,为何不直接问他?”
“我问,他未必能说真话。”
“我说的也未必是真话。”
路一鸣盯着箐泽看了许久,犹犹豫豫地问:“如若我先与林未染言和,她可否会念及叔侄情谊放过我父女二人?”
“你该去直接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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