弘历拿着允礼递来的奏折,一边看,一边在地毯上走动着。
军机大臣们则都低埋着头,身子跟着弘历脚的移动而转动着。
这道奏折是山东道监察御史曹一士所奏。
协办军机大臣朱轼在这时也躬身奏禀说:“曹一士乃臣门生。”
弘历点了点头。
没一会儿,弘历就走到一摆放有糕点盘的桌案边停下,取了一块桂花糕,正要放进嘴里,就突然因为看到最后一个字而停住。
“你们对此怎么看?”
随后,弘历就问了这么一句。
允礼先回道:“曹一士是御史,固然有风闻言事之权,但也不能仅听他一面之词,就要因此逮拿一总督级的朝廷大员!兼听则明偏听则暗,当先想办法问清楚情况。”
“如十七弟所言,还是搞清楚为好。”
允禄这时跟着附和道。
鄂尔泰这时抢在张廷玉前面说道:“王士俊是科甲出身的总督,这样的官员与田文镜不一样,会很得士林推崇,故也不宜明着派人去调查,以免打草惊蛇,让他有联合地方士绅掩盖真相的时间和机会。”
张廷玉跟着附和:“诚如鄂中堂所言!正巧,李卫眼下要进京任刑部尚书,河南巡抚福德即将调任江苏,当补新巡抚,可派一可靠的官员去担任河南巡抚,而暗中调查此事。”
“很好!”
“你们认为派谁合适?”
弘历对张廷玉的建议予以肯定,且问起众军机大臣来。
鄂尔泰这时提议道:“奴才举荐奉天府尹荣寿合适。”
弘历没有回应,只看向傅尔丹:“你认为谁合适?”
“奴才以为湖北巡抚吴应棻合适。”
傅尔丹这时回道。
弘历这才点头:“吴应棻的确更合适,科甲出身,若曹一士所奏属实,也不会引起同为科甲出身的王士俊警觉。”
“主子圣明!”
傅尔丹回了一句。
弘历也就一锤定音道:“就发谕旨,调吴应棻任河南巡抚。”
“遵旨!”
弘历在接下来还给岳钟琪去了密奏,让他也在进京途中,秘密访查一番,曹一士所奏王士俊之事是否属实。
因为,弘历也不完全信任军机大臣们。
这也不是说,弘历真的觉得这些军机大臣们没有真正的国士,而是作为帝王,他需要时刻保持怀疑。
所以,弘历让作为武将的岳钟琪也秘密访查,也算是多一个耳目。
管理偌大的帝国,最忌讳的就是信息来源太单一,从而造成信息闭塞。
不过,吴应棻调任河南巡抚这事,的确没有引起王士俊的警觉。
他现在正对河南巡抚福德等地方官员训话,言道:“今年考绩还是跟往年一样,以谁报的垦荒田亩多少评优劣!因为,本官已经得到确切的消息,新主子也是励精图治、为政严明的,容不得你我偷懒无为!”
“嗻!”
王士俊接下来就坐在椅子上笑了起来,且端起茶喝了一口,然后又道:“但尔等也要记得继续告诫你们各自地盘上的士绅们,不要乱说话,乱张揭帖,有时候装糊涂才是真本事,这样对大家都有好处!”
福德这时先笑道:“制台说的是!不过,也请制台放心,士绅们都聪明的很呢,那里会做赔本的事?且都夸赞着您呢,说您乃古今第一贤臣!”
王士俊也笑了笑:“识趣就好!”
“制台,我倒是听说,您要高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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