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让她感动的是细节:龙身的竹篾间隙里,有个学员偷偷绣了个小太阳,说是“给糖龙加能量”;龙尾的木框边缘,陈默刻了一排ty的震动波纹,对应着听障学员的“震动密码”;百宝囊的竹篮里,还放着个迷你的虚拟刻刀,刀柄上刻着“小课堂全体学员”。风痕在视频末尾加了个特效:当糖龙完整展开时,屏幕上弹出每个学员的名字,名字后面跟着他们负责的部分,像给这条龙镀了层温暖的光。
毕业典礼当天,竹溪村的文化站里挤满了人。有来参加毕业典礼的学员,有特意从镇上赶来的老匠人,还有附近学校的孩子。大屏幕挂在文化站的墙上,温如霜站在屏幕前,手里握着竹阿婆特意编的迷你竹篮——篮子里放着四个小物件:竹篾、绣线、木坯、红纸,正是小课堂教的四门手艺。
“三个月前,我们在这里开启了非遗小课堂的第一节课,那时大家问得最多的是‘我能学会吗’;三个月后,我们用这条糖龙回答——你们不仅学会了,还把手艺‘活’了。”温如霜的声音有点哽咽,她点开屏幕上的视频,当竹编龙身缓缓展开时,:“妈妈,这条龙的鳞片是用线绣的吗?我也想学!”
视频播放到一半,屏幕突然切到四位老匠人的祝福画面。竹阿婆拿着小林当初断的那根竹篾,笑着说:“这根篾条小林当初哭着说‘再也不编了’,现在你们看,她编的龙身比我年轻时编的还匀!你们这些孩子,把手艺学活了,比我们厉害!”李师傅举着一轴金线,镜头里能看到她绣坊墙上挂着的学员作品:“我教了三十年苏绣,第一次见有人把竹编和苏绣融得这么好。以后啊,就靠你们把这些手艺传下去啦!”
张木匠拿着陈默雕的龙尾木框模型,对着镜头比划:“嵌缝这手艺,我当初学了半年才掌握,陈默这孩子听不见,却靠摸震动学会了,还把嵌缝做得这么细。这就是传承——不管用什么方式,只要有心,就能接住老手艺。”赵奶奶手里拿着学员剪的窗花,红纸在她手里晃着:“剪纸的‘活口’是魂,你们不仅留住了魂,还给它加了新花样。以后剪窗花,记得多剪些年轻人喜欢的,让更多人知道剪纸好看。”
视频放完时,台下的掌声响了很久。小林站在人群里,眼泪掉了下来——她想起第一次编竹篮时,竹篾总往反方向翘,林舟老师握着她的手,教她“跟着竹纤维的方向走”;想起第一次绣莲瓣时,针脚歪得像蚯蚓,李师傅把着她的手腕,教她“绣线要像流水,别太用力”。现在,她编的龙身挂在大屏幕上,连竹阿婆都夸“匀”,她忽然明白,非遗手艺从来不是“古董”,而是能跟着新人一起成长的“朋友”。
陈默则被几个听障孩子围住了。他们摸着他带来的触感图,用手语问:“哥哥,这个震动真的能找到木雕的嵌缝吗?”他笑着点头,打开手机里的虚拟木雕软件,让一个孩子把手放在屏幕上。当孩子摸到龙尾的嵌缝时,手机传来轻柔的震动,孩子眼睛一下子亮了,兴奋地用手语比划:“我摸到了!像在摸真的木头!”陈默看着孩子的笑容,忽然想起自己刚学的时候,陈默老师也是这样,一遍遍地让他摸震动,直到他找到嵌缝的位置。
毕业典礼的最后,温如霜宣布了一个消息:学员们自发组建了“非遗传承小队”,以后每个月都会在文化站开免费的体验课,还会去学校、社区做非遗推广。小林举着“竹编苏绣组”的牌子,笑着说:“以后周末我会来教大家编篮子,不管是老人还是孩子,只要想学,我都教!”阿杰拿着“木雕剪纸组”的牌子,补充道:“我们还会把虚拟作品做成真物件,比如用3d打印复刻糖龙的木雕部分,再手工贴剪纸,让更多人能摸到这条龙。”
陈默也站了出来,手里拿着一叠自己画的触感图。他用手语比划着,旁边的志愿者帮忙翻译:“我想把触感图带到听障学校,让更多听不见的孩子知道,非遗手艺不是‘看不见摸不着’的,我们可以用手摸,用心灵感受。我想让他们知道,不管有没有声音,我们都能把手艺的温度传下去。”
那天的毕业典礼结束后,文化站的大屏幕一直亮着,“毕业糖龙”在屏幕上缓缓游动。有个老人拄着拐杖,站在屏幕前看了很久,嘴里念叨着:“我们年轻时做手艺,总怕没人学,现在好了,这些孩子把手艺接过去了,还做得这么好。”竹阿婆走到他身边,递给他一根竹篾:“走,咱们也去学学编小篮子,说不定以后还能给糖龙加个新部件呢!”
三个月后,温如霜收到了来自全国各地的包裹。小林寄来一个真的竹编糖龙身体,上面绣着金线龙鳞,附了张纸条:“在社区教老人编的时候,有个奶奶说‘这龙要是能挂在墙上就好了’,我就做了个真的,现在挂在社区的活动室里,每天都有人来摸。”陈默寄来一本触感图册,里面不仅有龙尾的设计,还有竹编、苏绣的触感示意图,纸条上写着:“听障学校的孩子们已经能自己编小竹篮了,他们说,摸到竹篾的纹路,就像摸到了糖龙的鳞片。”
阿杰寄来的是一个木雕糖龙头,龙角上贴着剪纸的“活口”,,现在放在我们公司的展厅里,很多同事都问‘这是什么手艺’,我就给他们讲非遗小课堂的故事。”还有个学员寄来一张照片,照片里是一群孩子围着一条“迷你糖龙”——那是用孩子们自己编的竹篾、绣的针脚、雕的木片、剪的纸拼起来的,虽然歪歪扭扭,却满是童真。
温如霜把这些包裹里的物件都放在竹溪村的非遗展馆里,和当初四位老匠人的作品放在一起。展馆的墙上,挂着“毕业糖龙”的虚拟投影,每当有人走近,投影就会亮起,龙身上对应的部件会弹出学员的名字和故事。有次竹阿婆带着村里的孩子来展馆,指着龙身的竹篾说:“你们看,这是小林姐姐编的,她当初连竹篾都握不稳,现在能编出这么好看的龙身。你们以后要是喜欢,也可以学,非遗手艺,从来都不怕没人传。”
那天傍晚,温如霜站在展馆门口,看着夕阳落在“毕业糖龙”的投影上,龙身上的金线龙鳞在余晖里闪着光。她想起毕业典礼上,陈默用手语说的那句话:“手艺的温度,能通过指尖传到心里。”是啊,这条糖龙载着的,不仅是学员们三个月的努力,更是非遗传承的希望——老匠人把手艺交出去,新人们把手艺接过来,再带着它走向更远的地方,就像竹溪村的竹篾,一节一节,永远连着根,也永远向着新的方向生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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