糖雾引途,竹溪续艺
逸霄的指尖还沾着味境甜草的清香,甜雾凝成的龙形便突然俯冲下来,鳞片擦过他的手腕时,竟留下一丝冰凉的甜意——像极了第634集里糖龙第一次载他入梦时的触感。他跟着龙影往光门走,脚下的甜草梯每踏一步,就有细碎的糖晶从草叶间滚落,在身后凝成“非遗之甜”四个字,又很快被雾霭吞没。
穿过光门的瞬间,雨丝扑面而来。逸霄抬手挡雨,才发现自己站在一条铺着青石板的小巷里,两侧的白墙爬着青藤,藤叶上的水珠滴落在石板缝里,溅起细小的水花。不远处传来竹篾碰撞的轻响,混着女人的讨论声,顺着风飘进他的耳朵:“龙角的剪纸再往左挪半毫米试试?不对,这样和龙身的弧度就不搭了……”
他循着声音往前走,尽头是一座挂着“竹溪村文化站”木牌的院子,院门虚掩着,推开门时,雨丝斜斜地飘进院里,落在廊下晾晒的竹篾上,让淡青色的篾条泛着温润的光。屋里的灯亮得很暖,透过玻璃窗,能看到七八个人围着一张长桌,桌上摊着红纸、竹篾和木雕坯,屏幕上亮着一条未完成的龙形模型——龙身是青竹编的纹路,龙尾嵌着木雕框,唯独龙首的位置空着,龙角只画了个模糊的轮廓。
“再试最后一次,要是还不行,只能让学员们换个简单的剪法了。”一个穿浅蓝衬衫的女人抬手揉了揉眉心,她的头发用一根竹簪挽着,桌上的笔记本摊开着,每页都画满了龙角的草图,旁边标着“折剪法?”“平剪法?”的疑问。逸霄认出她——刚才糖龙虚影里映出的,就是这个女人。
他推开门走进去,雨靴踩在水泥地上,发出轻微的声响。屋里的人都转过头来,浅蓝衬衫的女人最先起身,脸上带着惊讶:“你是……?”
“我叫逸霄。”逸霄抬手,指尖的甜雾还在轻轻流转,“我来帮你们补全龙角的剪纸。”
女人眼睛一亮,快步走过来,指着屏幕上的龙角:“你会折剪法?我们试了好多次,要么剪出来的角太硬,要么和龙身的弧度对不上,学员里没人学过这种老手艺。”她叫温如霜,是这非遗小课堂的组织者,此刻屏幕上的“毕业糖龙”,是近百个学员用三个月时间,把竹编、苏绣、木雕、剪纸四门手艺融在一起的作品,就差龙角这最后一块“鳞”。
逸霄走到屏幕前,指尖的甜雾轻轻落在龙角的轮廓上,雾霭散开时,竟在屏幕上画出一道流畅的折线:“折剪要‘三折定形,一剪传神’。先把红纸对折三次,让折痕形成龙角的对称弧度,然后在最外层的折痕处,从顶端往下剪三分之一的豁口,剪的时候要‘慢进快出’,这样展开的角才会有尖而不锐的灵气。”
他一边说,一边从桌上取来一张红纸。指尖翻飞间,红纸被折成规整的三角形,剪刀落下时,只听“咔嚓”一声轻响,豁口的边缘带着细微的弧度。展开红纸的瞬间,所有人都“哇”出了声——那是一对对称的龙角,角尖带着自然的卷翘,边缘的剪痕像流水般顺滑,刚好能卡在屏幕上龙首的缺口里。
“太像了!”温如霜凑到屏幕前,把剪纸扫描进系统,当龙角与龙身重合的瞬间,屏幕上的糖龙突然亮起金光,龙身上的竹编纹路、木雕嵌缝都跟着闪了闪,角落里弹出一行小字:“非遗之鳞,已获其一”。她转头看向逸霄,目光里满是惊喜,“你怎么会这种老手艺?我问过村里的赵奶奶,她都说折剪法快失传了。”
逸霄指尖的甜雾又泛起微光:“在梦核幻境里,我见过一位老匠人剪糖纸,他说‘剪子要跟着心意走,手艺才会活’。”他想起第634集里,糖龙载着他飞过满是糖纸的小巷,老匠人坐在巷口,手里的剪刀剪落的糖纸,都成了会飞的蝴蝶。
温如霜拉着逸霄坐在长桌旁,给他倒了杯热茶:“刚好,还有几个学员在解决手艺难题,你要是不介意,能不能去看看?”她指着院子东侧的小屋,“陈默在里面做触感图,他是听障学员,总说龙尾的嵌缝触感不够清晰;小林在书房编龙身,竹篾总断;阿杰在工坊调机械糖龙的龙爪,嵌缝总卡不住竹篮……”
逸霄点头答应,跟着温如霜往小屋走。刚到门口,就听到屋里传来“笃笃”的声响——是硬物敲击纸板的声音。推开门,一个穿灰色卫衣的男生正蹲在地上,手里拿着刻刀,在硬纸板上刻着深浅不一的槽。他的指尖泛红,面前摊着一张龙尾的示意图,上面用红笔标着“深槽3毫米”“浅槽1.5毫米”的字样。
“陈默,这是逸霄,他会折剪法,说不定能帮你解决触感的问题。”温如霜用手语比划着,陈默抬起头,眼睛很亮,他放下刻刀,拿起一张触感图递给逸霄——图上是凸起的龙尾纹路,嵌缝的位置用虚线标着,却很难分清深浅。
“我想让听障孩子摸到图时,能立刻分清深槽和浅槽,可现在摸起来都差不多。”陈默用手语比划着,脸上带着点沮丧,“之前试过用不同颜色的颜料,可他们说还是没感觉。”
逸霄看着纸板上的槽,指尖的甜雾又开始流转。他突然想起在味境时,甜草的浓度不同,触感也不一样——浓的甜草更韧,淡的更软。“或许可以用糖霜来标记。”他转身对温如霜说,“找些麦芽糖,熬成稠浆,深槽里涂厚点,浅槽里涂薄点,糖霜的黏性和厚度不同,摸起来的触感也会不一样。”
陈默眼睛一亮,立刻从抽屉里翻出麦芽糖。温如霜帮忙熬浆,逸霄则蹲在地上,教陈默怎么控制糖霜的厚度:“深槽要涂两毫米厚,等它冷却后会变硬,摸起来有明显的凸起;浅槽涂一毫米,冷却后软一点,这样一对比,就能分清了。”
陈默试着涂了一段,等糖霜冷却后,他用指尖轻轻摸过——厚糖霜的地方硬实,薄的地方柔软,界限很清晰。他兴奋地用手语比划:“这样不仅能分清深浅,还能闻到甜香味!听障孩子肯定喜欢!”他拿起刻刀,在纸板边缘刻下一道小小的龙形纹路,又涂了点糖霜,“这是给你的,谢谢你帮我。”
逸霄接过纸板,指尖传来糖霜的甜意,心里暖暖的。跟着温如霜去书房时,远远就听到压抑的哭声。推开门,一个穿白裙子的姑娘坐在桌前,手里捏着断成两截的竹篾,眼泪掉在笔记本上,晕开了“每五根竹篾绣一针”的字迹。桌上摊着未完成的龙身,青绿色的竹篾散落在一旁,最上面那根断篾的切口还很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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