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几经周折,一条有价值的线索浮现出来。
陈继川医生后来随部队医院转移,和平解放后,曾在军区总医院神经外科工作过,但多年前就已经退休,如今是否还在世、人在哪里,都不得而知。
陆青阳立刻赶往军区总医院。
在医院人事科和老干办,他费尽口舌,解释缘由,那份为至亲寻求真相的诚挚最终打动了工作人员。
他们帮忙查阅了退休人员档案,确认陈继川医生确实早已退休,而且,老人家还健在,就住在城东的军队干休所里。
陆青阳没有丝毫耽搁,立刻按照地址找了过去。
那是一个环境清幽的院落。
经过门口卫兵的联系和确认,陆青阳被允许入内,在一栋红砖小楼前,他深吸一口气,敲响了房门。
开门的一位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老者,虽然年逾古稀,但腰板挺直。
“请问,是陈继川,陈老医生吗?”陆青阳恭敬地问道。
老者打量了他一下,微微点头:“我是,你是?”
“陈医生,您好,冒昧打扰您,我是方鹤年的孙子,陆青阳。”陆青阳直接报上了爷爷的名字。
“方鹤年?”陈继川一时间没有想起来。
“您还记得当年您救了一个头上中了三枪的连长吗?”
“哦哦哦,你说这个我倒是想起来了。”
他侧身将陆青阳让进屋内。
客厅陈设简朴,带着老一辈军人特有的整洁利落。
他示意陆青阳坐下,自己则缓缓坐在对面的藤椅上,目光像是穿透了时光,回到那个炮火连天的年代。
“方鹤年……那个头上中了三枪的年轻人……我记得,现在应该不是年轻人了,你爷爷他……现在怎么样了?”
陆青阳心里一酸,将爷爷近来记忆力严重衰退、时常糊涂的情况仔细说了一遍,尤其提到了不久前那次看似无大碍的摔跤。
陈医生听得很专注,眉头渐渐锁紧。
“你爷爷当年……伤得非常重,子弹是斜着打进去的,有一块弹片,位置非常深,卡在了……一个当时谁也不敢轻易去动的地方,以当年的条件,能保住命,已经是奇迹,想把那块深嵌的弹片取出来,风险太大,几乎等同于……直接要他命。”
“所以,手术最后,我们只能选择将主要出血点止住,取出几块容易处理的碎骨和浅表弹片,对那块最深、最危险的……选择了保留。”
陈继川叹了一口气:“当时的伤者实在太多太多了,我后来不在连队了,也就没了你爷爷的消息,这么多年过去,他大脑的功能一直维持得不错,已经是万幸,但当年留下的那个隐患。
年轻时,代偿能力强,或许不明显,但随着年纪增长,脑组织自然萎缩,血管也更加脆弱……最近这次摔倒,很可能就是一次诱因,轻微的撞击或震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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