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魄堡的寂灭霜华,雨眠的王血金焰……还有你怀中那缕断发的气息。陈玄胤的两个女儿,竟同时踏入了赤麟死地。他,竟也舍得?”
“陈玄胤”三个字从他口中吐出,带着一种奇异的、近乎漠然的疏离感,仿佛在谈论一个素不相识的路人。
陈意晚的瞳孔骤然收缩!如同被最锋利的冰锥刺中!父亲的名字!对方竟一语道破了她和雨眠的身份!还提及了冰魄堡的功法!他究竟是谁?!与父亲有何关系?!
巨大的震惊和随之而来的警惕如同冰水浇头,让她强行压下了对那碗“碧凝髓”的渴望。她死死盯着对方那双隐藏在光影下的眼睛,试图从中找出任何一丝端倪,却只看到一片深不见底的沉静。
“回答我!”她的声音陡然转厉,带着不容置疑的压迫,即便虚弱,那份属于冰魄堡少主的冰冷威仪已然透体而出。
青衣人似乎对她的反应毫不意外。他并未因她的厉色而有丝毫动容,端着玉碗的手依旧稳定,只是那平稳无波的声音里,似乎多了一丝几不可察的、如同寒潭微澜般的叹息:
“此处名唤‘寒渊隙’,位于赤麟古道地脉阴眼之上,葬火渊边缘。”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了厚重的石壁,投向某个遥远的方向,“至于你那同伴…身负异种冰火之力,又遭祸胎邪气深度侵蚀,更被你强行斩断邪源,引动本源反噬…此刻尚有一息,被置于极寒冰眼,以玄冰之力强行冻结生机,延缓异化崩解。”
云糯还活着!只是被冻结了生机?
陈意晚紧绷的心弦微微一松,但随即又被更深沉的忧虑攥紧。强行冻结生机,延缓异化…这绝非长久之计!她猛地看向青衣人:“你能救他?”
青衣人缓缓摇头,银灰色的发丝在幽蓝光晕中流淌着冷光:“祸胎邪力,源自混沌湮灭之恶念,非此界常法可解。他体内冰火之力,一者至阴至寒,一者至阳至烈,本就冲突难容,如同水火同炉。邪力侵蚀,更如同投入滚油的薪火,将其彻底引爆。断臂求生,斩断邪源,是剜肉刮骨的狠绝,却也是你当时唯一能做的选择。但根源未除,反噬已成。冻结,不过是饮鸩止渴,拖延时日罢了。”
他的话语冰冷而残酷,如同宣判。陈意晚的心一点点沉下去,如同坠入无底寒渊。难道云糯…真的只能等死?她脑海中瞬间闪过云糯那双最后时刻空洞死寂的灰黄眼珠,闪过他痉挛挣扎的痛苦模样。
“根源…如何除?”陈意晚的声音低沉下去,带着一种近乎绝望的嘶哑。她明白对方所言非虚,云糯的情况,比她想象的更糟。
青衣人的目光终于从虚无中收回,落在了陈意晚的脸上。那目光平静依旧,却仿佛带着千钧的重量,穿透她强撑的冰冷外壳,直视她眼底深处那不肯熄灭的执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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