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里面的催促声,以及宁次的恳请声越发激烈之际,纲手疲惫却极具威严的声音猛地拍桌响起,瞬间压过所有声音。
“都给我冷静点!”话落,鸦雀无声。
“有件事情,你们必须知道。”纲手的声音突然带上丝莫名的无力感,她一字一句地,抛出了个如同晴天霹雳般的消息。
“今天凌晨,暗部突然探查到雨隐村骤发变故,据情报所示,松本奈奈还活着,但是…她叛逃了,且自愿加入了晓…”
!!!
“等等!等等!开什么玩笑。”鹿丸第一个反应过来,他强压下震惊,语速极快的理智分析道,“这根本就说不通啊。”
“深作仙人可是亲眼所见,为了救自来也老师,奈奈死战佩恩六道,那样的决心怎么可能是叛逃的前奏?无稽之谈!”
所以到底为什么?
就算你爆发出了那样的力量,也还没有成功逃离晓吗?鹿丸刚刚始终保持沉默,是因为他多多少少能猜出其中的缘由。
奈奈知晓的远比他们多得多,就像阿斯玛那时一样,她这次又去拯救了自来也,用她那股难以解释的力量,独断而行。
可是这次。
你为什么没有回来?
是失败了吗?
其实,在纲手最初知晓时,第一反应也是绝无可能,因为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奈奈这些年的努力,以及为木叶的付出。
但她是火影,她必须强迫自己考虑最坏的情况,权衡所有的可能性,她的沉默,正是在极度痛苦地思考着每一种可能。
“或许,她是被逼到绝路别无选择,可作为一个忍者,本应光荣战死,但她却加入了晓,这背后会不会有什么交易?”
“又或许,有什么不得不如此的…难言之隐?”纲手喃喃自语,这是她作为火影,能为自己的爱徒做出最大程度的辩解。
然而,这番话听在激动万分的鸣人耳中,却变成了不信任和犹豫,佐助当年叛逃,他没能拦下,成为多年来的遗憾。
如今奈奈酱也要离自己而去吗!?这算什么第七班啊,同伴们皆一个个远去,怎么能这么残忍的,留他一个人在原地。
“纲手婆婆!奈奈酱是被逼的啊,我们要去救她啊!”鸣人急得眼睛都红了,不顾身后卡卡西的阻拦,赫然凑近于纲手。
“等等鸣人,你这样太失礼了!”卡卡西皱起眉头,刚想单手禁锢住鸣人的行动,病房的大门就被猛地从外面大力推开。
砰——!!
所有人同时转头望去。
“松本奈奈绝不可能背叛木叶!”手鞠的目光迅速扫过室内众人,最后定格在略感意外的纲手身上,声音坚定不容置疑。
“我爱罗曾送给她守护之戒,只有遭受致命攻击,生命垂危时才会被激发!如果她没有历经生死之战,是自愿叛逃。”
“那么戒指根本不可能破碎!她定是陷入了我们无法想象的绝境,有无法言说的苦衷,甚至很有可能是被胁迫的啊。”
“如果你们木叶,就因为这种来历不明的情报,而怀疑她放弃她…”手鞠言语微顿,声音带着砂隐特有的强硬和决绝。
“那么砂隐不会,我会立刻传信回去,亲自带领砂隐的精英小队潜入雨隐村!因为松本奈奈,是我手鞠认可的朋友!”
此番言语,让纲手心中更为刀绞般痛苦和矛盾,她何尝不想去救?可她身为火影,每一个决定都关乎无数忍者的生命。
她怕这是一个引诱木叶忍者自投罗网的可怕陷阱,会让更多人因此丧命,更何况佩恩是何等实力,此举简直太过冒险。
纲手下意识地看向病床上依旧昏迷不醒的自来也,她多么希望这个往日里放荡不羁的男人此刻能醒来,给她一点指引。
哪怕是一点点也好。
“火影大人,请允许我独自秘密潜入调查吧。”就在这令人窒息的两难时刻,卡卡西毅然决然的上前一步,打破这沉默。
“这种情况下,智谋和分析比纯粹的战力更为重要,我要申请加入此次行动。”鹿丸难得认真,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
“既然是潜入,白眼自是不可或缺。”宁次的实力和脑力同样是顶尖的存在,随便找个理由,就让人无法拒绝他的加入。
“我也去!”不等纲手回答,鸣人也立刻大喊道,但很显然他的想法无一人认同,没有人会傻到羊入虎口,只有鸣人会。
“为什么!为什么不让我去!”
“我是奈奈酱的同伴啊。”
“卡卡西老师,你劝劝纲手婆婆啊。”
看着一直争吵胡闹的鸣人,纲手也有些恼了,直接一掌拍碎木桌,使他注意力转移的同时,令卡卡西迅速将其捆绑。
“你就算担心奈奈,也得看看自己的身份,你是想把九尾拱手相让吗!”纲手无语的拧拧眉心,属实想独自清静一会。
“纲手婆婆!我…”鸣人还想再说些什么,却被众人的眼神给制止地哑口无言,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偏偏是晓组织。
如果他不是人柱力就好了。
那他就可以义无反顾的去救奈奈酱了!
可惜,没有如果。
“手鞠,很抱歉,我不能让你参与此次行动,万一出了什么事,实在无法与砂隐交代。”纲手叹了口气,继续安排道。
面对火影的安排,手鞠欣然接受,因为她深知眼前的这三个男人的强大实力,有他们的秘密潜入,奈奈定能平安归来。
“你们要以潜入侦查和确认情报为首要目标,以自身安全为最高前提,除非有绝对把握且确认是奈奈本人需要救援。”
“否则绝不能轻易暴露和行动!”纲手看着眼前这些愿意为了同伴而冒险的部下,又看了看病床上满身疤痕的自来也。
最终。
她紧握的拳头缓缓松开。
眼中闪过一抹决断。
“批准!”
……
雨隐村,高塔之上。
冰冷的雨水不断敲打着高塔外壁,发出单调且令人压抑的声响,囚室内,一个身影蜷缩在角落,皮肤泛着惨白的光芒。
忽然,那身影猛地颤抖了一下,像是从噩梦中惊醒,原本清亮的眼眸此刻空洞而涣散,满是血丝以及近乎癫狂的执念。
“七七!系统!系统!我是松本奈奈啊,你为什么不回应我呢。”她对着空无一人的囚室,声音沙哑地一遍遍低唤着。
啪嗒啪嗒——!
只有雨声诡异地回应着她。
松本奈奈的声音在潮湿的石壁间久久回荡,从最初的急切渴望,逐渐变成绝望的时候,最后化为带着破碎哭腔的呜咽。
然而,无论她如何呼唤,如何哀求,如何崩溃,那个曾经与她形影不离,给予她力量和指引的声音,都再也没有出现。
仿佛它从未存在过。
只有冰冷沉重的触感无比真实,那是由黑棒所特殊打造的手环和脚环,死死地禁锢着她的查克拉,也禁锢着她的灵魂。
哐当——!
几声刺耳的脆响打破这囚室内令人恶心的循环,是瓷碗被打碎的声响,紧接着,再次传来少女压抑且崩溃的阵阵低泣。
囚室门外,两名负责看守的精英雨忍对此见怪不怪,彼此对视一眼后,脸上便写满了不耐烦,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悯。
“啧,这都不知道是第几次了。”其中一个低声抱怨,“送进去的饭和水,每次都是这样被她打碎,真是浪费粮食啊。”
“可不是嘛。”另一个附和道,指指自己的脑袋,“我看她是这里出问题了,疯疯癫癫的,整天对着空气喊什么系统。”
正当他们议论时,一阵轻微的脚步声,伴随着莎莎声,从走廊另一端传来,两人立刻噤声,站直身体,恭敬地低下头。
“你们先下去吧。”来者是小南,她手捧稀粥,依旧是一身黑底红云袍,纸花在发间轻轻摇曳,面容清冷,看不出情绪。
“是!天使大人!”两名雨忍如蒙大赦,立刻躬身退下,脚步声迅速远去,恨不得离这带有不祥气息的地方,越远越好。
走廊里只剩下小南一人,她静静地站在门外,手中的稀粥散发着温热气息,她没有选择立刻进去,而是淡然的注视着。
注视着那个几乎快要被自己身痛苦吞噬的少女,她的心早已被磨砺得如同纸刃般坚硬,眼泪早已流干,悲鸣不绝于耳。
绝望吗?
可这样的绝望。
她见得太多太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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