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识终于拨开云雾,松本奈奈睫毛微颤,映入眼帘的竟是面陌生繁复的木质屋顶,空气也弥漫着一股淡淡的草药香味。
“这是哪啊?头好痛…”松本奈奈微微偏过头,视线还有些模糊,但一个背对着的宽厚身影,瞬间抓住她的全部注意力。
那不再是熟悉的黑底红云袍,而是一身黑紫拼接、材质精良的武士装束,带土身姿挺拔,勾勒出完美且利落的线条。
他头戴般若面具,正坐在不远处的窗边,就着天光专注地擦拭着一把刀身修长的武士刀,画面沉静祥和却又暗藏锋芒。
这是?唱哪一出啊?
换皮肤了??
松本奈奈唇齿微张,就在想要活动下僵硬的身体时,却诡异的发觉手腕和脚踝处,那日夜禁锢着查克拉的镣铐不见了。
不仅如此,身边竟还整齐地叠放着一套衣物,那并非干练的战斗衣裤,而是一套色彩鲜艳、绣着独特图腾的异域衣裙。
这突如其来的优待。
让本就不大清醒的奈奈。
彻底懵圈了!?
就在这时,带土终于闻声有所察觉,擦拭刀身的动作赫然停下,却没有立刻回头,而是将其缓缓归入放在一旁的刀鞘。
然后,他走到床边。
手里拿着一个什么东西,居高临下地看着发懵的奈奈,面具依旧遮挡着他的面容,但那双眼睛,似乎比平时更为深邃。
他没有说话。
只是伸出手。
抓住少女的左手手腕。
松本奈奈身子一僵,下意识地想要挣脱,却因虚弱和不解而慢了半拍,也让带土有机可乘,从怀中莫名掏出枚镯子来。
那是枚做工极其精美的金镯,其边缘镶嵌着一圈闪烁着不详幽光的黑色物质,整体散发着一种华贵与邪异的张扬气息。
咔——!一声轻微的机括声响。
带土不由分说,动作甚至有些强硬的,将那只金镯套在奈奈的手腕,边缘严丝合缝,大小正好,仿佛是为其量身定做。
礼物?
不可能。
一丝极其荒谬的念头划过奈奈的脑海,几乎是刚刚升起的瞬间,她便迫不及待地,尝试调动体内那沉寂已久的查克拉。
可惜,依旧是熟悉的滞涩感。
不出所料,查克拉刚刚试图流动,就被金镯所传来的,更为强大的抑制力给强压了回去!那黑色物质,竟是被分解的黑棒材料!?
原来枷锁本就从未解除,只不过是从笨重的锁链,换为更加精致的首饰,一股巨大的失望,和被戏弄的愤怒陡然涌上心头。
带土似乎看穿了奈奈的心理活动,面具下勾起一抹恶趣味的弧度,他什么也没解释,只是松开了手,表现得漠不关心。
“既然已经成为了晓的一员,就要对组织有所贡献,如今资金不足,你我二人现在便要前往蛊之国,完成悬赏任务。”
带土话落。
屋内就陷入了一种古怪的沉默。
松本奈奈啧啧两声,消化着这毫无缘由的信息,晓组织会缺钱吗?这个理由听起来简直漏洞百出,况且谁出任务不好。
偏偏是自己这个“不稳定因素”出门执行任务,怎么看都像是自找麻烦,难道是想假借任务之名,测试自己的忠诚度吗?
啧,心眼子可真多啊。
就算此刻心中满是疑虑,面上却是分毫不露,她深知在带土面前过多质疑,只会引来更多的警惕,于是只能淡淡应下。
随后,奈奈的目光又自然而然的,落在那套异域服装,她看了看如同门神般矗立在房间中央的带土,无语的蹙起眉头。
“我要换衣服了。”她提醒道。
意思很明显,在赶这家伙出去,岂料沉默片刻,带土竟然依旧拽拽地站在那里,望着窗外纹丝不动,仿佛没听见一般。
“喂!你出去啊。”奈奈是彻底惊呆了。
这一次,带土终于有了反应,慵懒的侧过身,透过面具的孔洞对上她的视线,声音低沉,带着一种不容反驳的平静疯感。
“不行。”
“不行!??”
你要不要听听你在说什么。
松本奈奈简直气笑了,一股羞愧混合着无语的情绪,怒发冲冠,她算是看明白了,这家伙简直偏执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但僵持下去毫无意义,她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把带土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一遍的冲动,攥着被褥做了好一番心里建设。
半晌,她动作有些僵硬地,开始解下自身那原本属于带土的晓袍,窸窸窣窣的摩挲声,在寂静的房间内显得格外清晰。
带土背对垂眸,骨节被攥得发白,然而那衣料划过肌肤的细微声响,却还是像轻柔的羽毛般,一下下搔刮着他的听觉。
不可避免地,在脑海中勾勒出某些模糊的画面,他甚至能回忆起在神威空间时,将她抱在怀中,那温软而脆弱的触感。
麻烦。
带土顶了顶唇角。
身形有些不自然。
连带着喉结也滚动了一下,见气息越发紊乱,他便强迫着将注意力集中在刀柄的纹路,试图驱散那些不合时宜的念头。
松本奈奈如坐针毡,尽可能快地行动着,手指因些许慌乱而显得有些笨拙,在系好最后一根衣带,她几乎是立刻起身。
“换好了,满意吗?”
带土这才缓缓转身,目光短暂的停留一瞬,淡紫色的服饰柔和了她原本的锐利,衬得其肤色愈发白皙,意外地很适合她。
“该出发了。”然而,他却什么也没评价,大步流星的向外走去,宽大的服袖在满是缱绻的空中,划过一个利落的弧度。
松本奈奈叹了口气,心中五味杂陈,摸了摸左腕处的邪气金镯,又看了看右腕的墨色翡翠。
前路未知,注定不会平静。
可为了改变带土的那执拗的思想,她必须在这重重迷雾中找到那一线生机,这是责任,也是她现在唯一活下去的念想。
神威空间里的对话。
他终究还是没有听进去啊。
……
从雨之国前往神秘偏僻的蛊之国,路途远比想象的遥远和艰辛,况且带土为了不引人注目,还刻意避开了主要的城镇。
选择了一条更为隐蔽的路径,整整四天,他们大多都在密林中穿行,这对于习惯了舒适生活的奈奈来说,简直是折磨。
“啊!又有虫子爬到我衣服里了!”深夜,松本奈奈第N次的跳了起来,手忙脚乱地拍打着身体,脸上满是委屈和崩溃。
不是她矫情。
她是真的害怕虫子呀。
况且他们出发匆忙,连瓶驱虫的药物都没有带,要是能在半路买点也好,偏偏这带土就领自己往那荒无人烟的地方带。
带土起初完全无视,任由她在一旁抓狂,自己则是自顾自的烤着刚打捞的肥鱼,但他的耐心显然也不是完全无底线的。
终于,在奈奈又一次因蚊虫而气得呼呼跺脚,抱怨声堪比森林里的蝉鸣时,带土动了,或者说是被折磨的彻底没招了。
他将手中外焦里嫩的烤鱼从树枝上取下,甚至来不及吹掉上面的浮灰,就直接转身,塞进奈奈那还在喋喋不休的嘴里。
“唔——!好烫啊!”松本奈奈猝不及防,被烫得倒吸一口凉气,后面所有的抱怨都被堵了回去,只剩含糊不清的呜咽。
她手忙脚乱地将其接住,一边哈气一边用哀怒的眼神凌迟着带土,但看着手里喷香的烤鱼,肚子却不争气地叫了起来。
带土无所畏惧的,看着奈奈那气鼓鼓的腮帮子,以及那双写满控诉的眼睛,面具下竟不经意间,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
“吃还堵不上你的嘴吗?”
“你真讨厌!呜呜呜好好吃。”
最终,嘴皮子还是屈服于了饥饿,带着点委屈,小口小口地啃起了烤鱼,暂时将对于虫子和环境的抱怨,抛在了脑后。
飞鸟走兽三三两两,篝火燃烧的噼啪声响,以及奈奈的细微咀嚼,让带土始终紧绷着的肩线,微不可察地放松了一些。
这种吵闹。
似乎也并不完全令人厌烦。
至少,是鲜活的。
这种夹杂着抱怨,且带着丝若有若无的忍耐,和照顾的相处模式,在这四天的风餐露宿中,悄然成了两人间新的常态。
次日晌午。
连日的奔波,终究还是战胜了意志力,松本奈奈甚至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又睡着的,或许是在某个撒娇无赖的时刻吧。
当再次睁开眼时,感受到的是透过眼皮,与森林里截然不同的明亮光线,以及由身下传来,坚实而规律的移动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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