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怔了一瞬。
这才猛地意识到。
自己在带土的背上睡着了!?
搞…搞什么啊!?一股混杂着羞涩和荒谬的感觉,瞬间冲散了所有睡意,松本奈奈下意识地动了动,想要挣脱这托举。
“别乱动,想要摔下去吗。”察觉到响动,带土丝毫没有想要停下的意思,而是偏过头,语气平淡的拍了下她的大腿根。
这四天里,这样的情况已经发生了不止一次,她的体力确实差得可以,稍微走一段路就气喘吁吁,速度慢的令人发指。
起初带土只是冷眼旁观,任由奈奈咬牙硬撑,但在一次她差点因腿软而滚下山坡后,他便不再多说,直接半蹲了下来。
没有询问。
没有解释。
只有无声的命令。
松本奈奈当然抗议过,觉得这情形诡异到了极点,但没有查克拉的她,在这崎岖漫长的路途面前,确实弱得不堪一击。
为了不被带土用更粗暴的方式拖着走,最终只能妥协,带着满心的别扭,和一种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趴上了他的背。
此时此刻。
望了眼周边与之前截然不同的环境,松本奈奈也顾不上那些尴尬的情愫,拍了拍带土的肩膀,示意自己真的该下来了。
这次带土没有坚持,微微躬身使其滑落至地面,双脚踩在实地的感觉,让奈奈不自觉的安心许多,至少没那么被动了。
这里的空气竟弥漫着一股奇异的香味,植被不再是普通树木,而是各色斑斓的植物,有些甚至散发着微弱的荧光。
远处山峦扭曲各异,似活物般呼吸吐纳,虫鸣声响不绝于耳,让人浑身颤栗,只觉十万大山十万蛊,千坟灯起照亡魂。
“这里就是蛊之国吗?”
“有东西来了。”
就在这时!带土突然向前半步,将奈奈护在身后,手指紧紧握住刀柄,身形峻拔而紧绷,写轮眼锐利的扫视着周围。
几乎是在浓雾升起的瞬间,带土就察觉到了异常,这雾气浓稠而诡异,其中混杂着能干扰感知的微粒,绝非自然形成。
眨眼间,画面越发模糊。
他猛地回头,身后竟空无一人,松本奈奈像是凭空消失般的不见了,心脏莫名微痛,带土呼吸微滞,面具下的眉头几不可察地蹙起。
幻术?绝不可能。
属于宇智波,拥有写轮眼的自己,怎么可能会中幻术呢,看来早就被人盯上了吗?一个不知名的小国家,也要搞这些无聊的把戏吗。
你既敢做,可有命玩吗。
躲在背后的蝼蚁。
草丛间传来阵极其细微的摩擦声,带土几乎想也没想,手腕一抖,刀刃化作一道寒光,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劈了过去!
噗呲——!
一声轻响,一只被精准劈成两半的野兔,死状狰狞的躺在草丛中,鲜血染红了草叶,兔眼圆睁,满是始料未及的惊恐。
耽误时间,不自量力。
带土心下一沉,破局的同时,让他更为担心起某人,没有查克拉的她,定毫无反击之力,眼见雾气始终未有散去之象。
他便不再依赖于视觉和听觉,而是将感知汇聚于更本质的波动,那枚他亲手所带,蕴含着特殊材料,散发微弱气息的金镯。
在弄到五殁蛊,并让背后操控之人付出代价之前,松本奈奈还不能死,否则来这的意义是什么?岂非竹篮打水一场空。
至少,这份担忧。
他是这么给自己找借口的。
浓雾翻滚,如有生命,就在带土屏气凝神感知时,某个熟悉到足以贯穿他灵魂的声音,带着无尽的痛苦从不远处响起。
“带土——!带土!”
这个声音!!
带土霎时间僵在原地,几乎是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愕,机械般转过身,眼前的景象让他瞳孔骤缩,呼吸都为之顿了片刻。
此刻,这里已不再是诡异的蛊之国密林,而是那个宇智波带土永远忘怀不了,如同梦魇般的战场角落,野原琳倒在地上。
胸口被炽烈的雷光贯穿,正朝着自己伸出手,眼中满是痛苦和不舍,以及某种无尽的依赖,一遍遍的呼唤着那个名字。
“带土!救救我!救救我!”
巨大的冲击,如海啸般将带土瞬间淹没,他踉跄着向前迈了半步,想要抓住那只手,阻止那场他永远无法接受的悲剧。
琳,带土痛苦垂眸。
似是在做最后的挣扎。
“琳已经死了,死在了我的眼前,你…不是她!”带土声音沙哑,骨节分明,像是在告诫着自己,又像是在对幻象宣告。
面容一模一样,声音也别无二致。
卑劣的模仿,何其恶心。
幻梦被打碎,心中翻涌的只剩下被亵渎记忆的暴怒,带土毫不犹豫的拔刀出鞘,眼神极其冰冷,对准那个苦苦哀泣的幻影。
就在利刃即将贯穿幻象的瞬间!
悲鸣四起,再次陡生异变!
野原琳竟在带土面前,惨叫着融化重组,变成了那个让他最不敢直面的模样,不是其他人,正是消失已久的松本奈奈。
“带土!你…你竟然要杀了我!?”新幻象跌坐在地,仰头泪眼哀戚,从外表到气息,竟与相伴时所受所感,别无二致。
“怎么会!”带土汗毛竖立。
刀,骤然停滞。
这一次,他犹豫了,锋利的刀刃悬在其眉心再难寸进,面对已死的幻象,尚可保持理智,可眼前之人,如何以辨真伪。
一种许久未有的,名为“恐惧”的情绪,悄然攥住了他的心脏,他害怕这一刀下去,劈开的不是幻影,而是温热的身躯。
可就是这片刻的犹豫。
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只见幻象敛去泪水,邪恶一笑,原本空无一物的手中,竟不知何时多了把苦无,趁带土心神震动之际,猛地向前一扑!
噗嗤——!!
利器刺入肉体的沉闷声响,如此清晰,苦无精准地刺入了带土的腹部,没有预想中的剧痛,只有一股诧异的心如死灰。
以及温热的液体,迅速浸湿衣袍的黏腻,带土低头,看看那没入身体的苦无柄端,又抬眼看向那张近在咫尺的面容。
“呵,忍者都是如此天真吗?”幻象发出阵阵低笑,那声音扭曲变换,带着毫不留情的嘲弄,在他耳边如同蛇蝎般嘶语。
带土咬唇,咽下鲜血。
写轮眼死死盯住怀中之人。
很快,那张脸便开始不稳定的闪烁起来!在松本奈奈清丽而哀怨的面容,和野原琳温柔但染血的脸庞之间,疯狂切换!
两张面孔,两种声音,两个女人,以这种诡异而亵渎的方式交织在一起,疯狂冲击着他的心神,试图崩溃最后的心智。
“呃…啊!啊啊!!”
带土仰头,发出一声压抑着极致愤怒的低吼,写轮眼中的图案疯狂旋转!他不再犹豫,不再被那张变换的面容所迷惑。
握刀的手臂肌肉贲张。
用尽全力,猛地向前一送!
刀锋,这一次,毫无阻碍地穿透这虚影,交织的狞笑赫然凝固,发出无声的嘶鸣,身形如破碎的镜片般寸寸碎裂消散。
“呃…”
带土闷哼一声,精神因疲惫而显得有些涣散,一只手捂住腹部那迟来停滞的钝痛,另一只手撑在地上,剧烈地喘息着。
就在他强撑精神,继续去找某人时,一阵带着几分不确定的试探,还有一丝担忧的声音,从他身后的不远处轻轻传来。
“带土?”
“是你吗?”
“你怎么突然不见了?”
浓雾还未彻底散尽,那个即将走近的轮廓十分模糊,带土僵在原地,警备的同时,还有几分要被幻境磨灭的微弱期盼。
腹部的疼痛越发清晰。
他已经无法立刻做出判断了。
而那个逐渐走近的模糊身影,每一步,都恍若踩在他紧绷的神经上,真与假的界限,在这一刻,变得前所未有的模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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