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然自然明白曹正淳是想探听风向,以便东厂提前布局。他淡淡道:“陛下圣心独断,非我等臣子可以妄加揣测。督公与其关心这个,不如多想想,如何确保即将北运的军资万无一失。辽东,才是真正的棋眼。”
曹正淳面色一正:“陈大人所言极是。咱家回去就加派人手,盯死漕运各段,绝不让一只耗子溜过去!”
两人又心照不宣地寒暄几句,便在宫门外分道扬镳。
回到北镇抚司衙门,气氛依旧紧绷,但秩序井然。昨夜行动的缇骑们虽经历一夜奔波擒拿,此刻却依旧精神抖擞,眼中带着执行重大任务后的亢奋与疲惫。
上官婉儿并未离开,正在白虎节堂偏厅内,与肖运一同整理着昨夜行动的详细卷宗,以及初步审讯得到的一些口供。见陈然回来,她起身相迎。
“初步审讯已有结果。”肖运递上一份笔录,“名单上大部分人起初都喊冤叫屈,但在部分物证面前,已有几人心理防线松动,开始吐露一些串联细节与资金往来。指向……确实与江南几个世家,以及朝中某些勋贵有关联。不过,核心证据还需时间深挖。”
陈然快速浏览着笔录,“继续审,用一切必要的手段。我要知道他们所有的联系网,以及……究竟是谁在背后给他们底气,敢在国战之时拖后腿!”
“是!”肖运领命,转身欲去。
“等等,”陈然叫住他,“让兄弟们分批休息,养足精神。接下来,恐怕还有硬仗要打。”
肖运点头:“卑职明白。”
待肖运离开,上官婉儿才开口道:“大人雷霆手段,一日之间涤荡朝堂积弊,婉儿钦佩。只是,如此一来,大人您便站在了风口浪尖之上。”
陈然走到窗边,看着校场上正在操练的缇骑,“我要是害怕站在风口浪尖,也就不会当这锦衣卫。”
上官婉儿闻言,眸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既有钦佩,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她轻声道:“大人心如铁石,意志如钢,婉儿自然知晓。只是明枪易躲,暗箭难防。经此一夜,大人已是众矢之的,还望万事小心。”
陈然笑着说:“暗箭之所以是暗箭,就是因为它们不敢暴露在阳光之下。”
他走到案前,手指拂过冰冷的桌面。“再过一会儿,就会有更多的人被供出,其中不乏朝堂诸公。”说着,陈然又朝上官婉儿看去,“所以接下来又该怎么做?”
上官婉儿明白陈然话里的意思,只见她眼睛闪过一道精光,嘴角轻扬,“陈大人尽管放手而为。陛下说过,一切她来担着。”
上官婉儿的话如同定海神针,彻底明确了女帝朱朝溪的态度。
话都说到这里了,陈安然还有什么好顾虑的,于是下一秒他就唤来了狄云。
“传令莫虎,依据新得口供,扩大搜捕范围。凡有牵连者,无论品级,一律先行羁押,待审!”
“是!”狄云领命退下。
北镇抚司这座庞大的暴力机器,在陈然的意志驱动下,再次高效而冷酷地运转起来。更多的缇骑手持驾帖,策马奔驰在京城的大街小巷,叩响一扇扇朱门府邸。哭喊声、呵斥声、锁链碰撞声在原本应该宁静的午后断续响起,为这座帝都平添了无数恐慌与肃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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