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没有直接处罚郑元寿,但这番申饬已让其党羽气势为之一挫。
郑元寿脸色铁青,低头称是,不敢再多言。
退朝之后,李承乾回到东宫,虽努力保持着平静,但袖中微微颤抖的手指,却泄露了他内心的激荡。
他立刻召来属官,安排抚恤封赏的具体事宜。
与此同时,龙首原山庄内,却是一派闲适春光。
赵牧斜倚在院中的软榻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玉佩,听着阿依娜简洁地汇报着朝会上的一切。
“哦?郑老头儿又跳出来唱反调了?”
“这家老家伙,还真是……执着啊!”赵牧轻笑着摇了摇头,将玉佩抛起又接住,语气里带着几分戏谑道,“不过这回,他算是碰了钉子了......”
阿依娜点头道:“是啊先生,太子殿下应对得宜,陛下也明确支持。”
“郑元寿这次算是失算了。”
“失算好,但狗急跳墙就不好了。”赵牧坐起身,“老钱那边有消息来吗?”
“有。”
“钱管事信中说,登州事宜已基本稳定,阵亡护卫的抚恤已按最高标准发放,朝廷的赏赐也到了,他准备大部分用于抚恤和商会后续发展。”
“另外,阮文山那边,似乎有动静了。”
赵牧端起茶杯,吹了吹浮沫:“告诉老钱,做得对,银子要花在刀刃上,人心比金子贵。”
“至于阮文山……等他主动来找我们。”
“还有,让咱们的人在御史台那边,不经意地漏点风声出去,就说缴获的信物里,好像有些有意思的东西,牵扯可能不止海上……”
“至于具体是什么,让他们自个儿猜去。”
阿依娜心领神会:“是,先生。”
“这是要敲山震虎?”
“谈不上,顶多是扔块石子,听听响动。”赵牧抿了口茶,神态悠闲,“郑元寿经此一挫,短时间内应该会收敛些。”
“传信告知太子殿下,朝廷得趁这机会把海防和市舶司的章程尽快落到实处。”
“毕竟,这才是根本。”
“而且打铁,需趁热。”
“是。”阿依娜应下,转身离去安排。
赵牧重新躺回软榻,目光投向远处终南山朦胧的山影,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朝堂上的惊雷,于他而言不过是棋盘上落下的一颗必然之子。
真正的风云,或许才刚刚开始酝酿。
登州港的晨雾里,海水的咸腥纠缠着未散的焦糊味,丝丝缕缕,吸入肺中都带着一股战火的涩意。
码头上,牧云商会的旗帜在寒风中扑啦啦地响,像是急促的心跳。
工匠们敲打木板的叮当声,力夫们搬运残骸的号子声,交织在一起,驱散着死寂。
尽管人人面带倦容,眼神里却都藏着一股劲儿......那是从鬼门关爬回来后才有的沉稳与警惕。
老钱站在新盘下的丙字货栈二楼,凭窗远眺。
朝廷的嘉奖和赏赐已悉数到位,他严格按照赵牧的指示,将大部分银钱用于抚恤战死者家属和重伤者的疗养,余下的则作为额外红利,分发给所有参战护卫及船员。
此举让商会上下人心空前凝聚。
“钱爷,朝廷的恩典和东家的厚赏,弟兄们都感念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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