尚在正月里,宫中便旨意不断。
先是调豫州刺史谢石入京,任侍中,以王临之继任豫州刺史,算是小小的给一颗甜枣。
但豫州地处中原,无战事之忧,所以王临之未被授予将军头衔,为单车刺史。
紧接着调济阳江氏的江绩入洛阳,进御史台任侍御史,成为吴隐之的助手。
江绩之父江灌与王凝之的岳父谢奕当年同在吏部为官,作为长官的谢奕比较随意,而下属江灌则刚正不阿,蔑视权贵,两人矛盾不断,最后谢奕借故将江灌免职。
上一辈的仇恨延续到下一代,江绩虽然声名鹊起,但因为父亲的关系,对整个谢氏都十分不满,所以一直没有入仕。
王凝之召他入京为官,既向朝野展示了自己的大度,又表明了自己整顿吏治的决心。
然后针对王荟、王廞、王穆和王裕之、慕容泓等人的处置。
王荟父子御前失仪,但念在王荟已死,不再追究,已下旨追赠卫将军,王廞永不录用;
王穆私下挑唆大臣闹事,对天子不敬,死刑,其四子流放宁州。
王谧等人惑于私情,公私不分,集体降职,发放至广、宁二州,戴罪立功。
王裕之和慕容泓当街冲突一事,经过三方会审,王雅和吴隐之等人都是秉公办事的,加上一个一直强调严惩的沈劲,最终从重处理,被判贬官、杖刑。
洛阳百姓对此倒是拍手称快,这帮贵族的牛车和战马,一个慢,一个快,极大地影响了洛阳的交通,如今朝廷惩罚了他俩,也是为众人出了口气。
洛阳城的风云变幻,也影响到了地方上封疆大吏的选择。
兖州刺史桓冲上书告老,只字不提让儿子继任的事了。
桓石虔任幽州刺史,便是王凝之给桓冲的台阶,要是他还不懂事,那就是第二个谢石了,直接调入京城。
王凝之稍加挽留,桓冲辞让后,下旨加其为光禄大夫、仪同三司,允许其致仕。
新朝,新年,朝廷总算有了一番新气象。
千里之外的长安城,此刻却是另一番景象。
鲜卑乞伏部、羌人姚氏的反叛尚未平定,北方的匈奴人和鲜卑拓跋氏又蠢蠢欲动,苻坚命人四处救火,焦头烂额。
但这还不是全部,长安空虚后,东海公苻阳、员外散骑侍郎王皮又图谋反叛,幸亏发现得及时,未造成严重后果。
苻坚将一应从犯下廷尉治罪后,亲自审讯苻阳和王皮。
苻阳是苻坚兄长苻法之子,王皮则是故丞相王猛之子。
苻坚命人将两人带到御前,问道:“朕自问待你们不薄,为何要反叛?”
苻阳怒道:“我父无罪而死,我这是替父报仇。”
当年苻坚诛杀暴君苻生,还曾想将皇位让给兄长苻法,但苻法以苻坚是嫡子为由拒绝了。
不过苻坚之母苟太后因为苻法深得人心,最后将其无罪赐死,苻坚还与兄长痛哭作别。
苻坚听侄儿这么说,潸然泪下,“你父亲的死,责任不在朕身上,你不知道吗?”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