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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83章 倒陈风波(1 / 2)

腊月二十,雪后初霁。汴京城银装素裹,积雪压低了松柏,覆盖了琉璃瓦,连御街上的车辙马蹄印都被新雪填平,放眼望去一片刺目的白。然而,这表面的纯净与宁静之下,暗流汹涌更甚往日。

陈砚秋一夜未眠。

赵明烛带来的边关谍影消息,如同梦魇般萦绕不去。军械流失,旗语泄露,内奸即将占据河北要津……这一切都指向一个迫在眉睫的巨大危机。他反复推演,试图找到一个突破口,一个能在吕仕谦正式上任前,阻止这一切发生的方法。然而,思前想后,无论是在河工贪墨还是军械泄密上,他都缺乏能将对手一击致命的直接证据。

天色微明时,他索性起身,用冰冷的井水擦了把脸,试图让混沌的头脑清醒一些。林窈娘照例送来早饭,清粥小菜,只是今日她的眉宇间锁着一丝更深的不安。她放下食盒,并未像往常一样立刻离开,而是犹豫了一下,低声道:“父亲……昨夜回来得很晚,今早天不亮又出去了,脸色很不好看。我隐约听到他和老林在书房争执,似乎……是关于河北那边的事情,提到了‘溃堤’、‘弹劾’之类的字眼。”

陈砚秋心中一动。林振元如此异常,莫非是“清河”内部因黄河凌汛的紧急情况而产生了分歧或压力?还是说,他们已经开始布局,准备利用这场可能发生的灾难做文章?

他不动声色地点点头:“知道了,你自己也小心些。”

林窈娘看了他一眼,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什么,最终却只是轻轻叹了口气,转身离去。

早饭后,陈砚秋如同往常一样,准备前往翰林院。然而,他刚走出林府大门,踏上还覆盖着积雪的街道,便感觉到一丝异样。

平日里,林府所在的这条街巷虽不算车水马龙,但也总有行人商贩往来。今日却显得格外冷清,只有几个缩着脖子、行色匆匆的路人。而且,他敏锐地察觉到,似乎有几道目光,从不同的方向,若有若无地落在自己身上。

那是监视的目光。不同于以往林府仆役那种带着审视和汇报意味的监视,这几道目光更加隐蔽,也更加专业,带着一种冰冷的、不加掩饰的恶意。

陈砚秋心头警铃大作,但面上依旧平静,步伐不疾不徐地向着翰林院方向走去。他故意绕了一段路,穿过一个平日颇为热闹的集市。果然,那几道目光如影随形,始终保持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对方要动手了!而且选在了他离开林府,处于相对“公共”区域的这个时机!

他心念电转,是立刻返回林府暂避?还是继续前往翰林院?返回林府,或许能暂保一时安全,但等于向对方示弱,而且可能将麻烦引回林府,连累林窈娘。前往翰林院,那里毕竟是官署重地,对方或许会有所顾忌。

他选择了继续向前。然而,就在他即将走到翰林院所在的街口时,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只见十余名身着青色官袍的御史台官吏,在一个面色冷峻的御史中丞带领下,径直向他走来,迅速呈半包围之势,拦住了他的去路。

街上的行人见状,纷纷避让,远远围观,交头接耳。

来了!陈砚秋停下脚步,目光平静地看向那位御史中丞。此人姓王,素以刻板严苛、不徇私情着称,但在朝中,隐约是韩似道一派的马前卒。

“陈侍讲。”王中丞面无表情,声音如同这冰雪天气一般寒冷,“奉台院钧旨,请你随我等回御史台,协助调查一桩要案。”

“哦?”陈砚秋眉梢微挑,“不知下官所犯何事,劳动中丞亲自前来?”

王中丞从袖中取出一份札子,朗声道:“现有确凿证据,弹劾你身为朝廷命官,却与外藩海商勾结,私通海事,暗输利益,有损国体!此外,更有人证指证,你在江南贡院案中,曾收受苏州林家巨额贿赂,徇私舞弊!两案并查,请吧!”

声音清晰地传遍了整条街道,围观人群中顿时响起一片哗然!

勾结藩商!私通海事!科举受贿!任何一条,都是足以丢官罢职、甚至流放杀头的大罪!

陈砚秋心中冷笑,果然来了!而且一来就是如此狠毒的连环指控!选择在他人流量大的街头公然拿人,分明是要将他的“罪名”迅速宣扬出去,败坏他的名声,让他彻底失去舆论的支持和转圜的余地!

“勾结藩商?私通海事?”陈砚秋镇定自若,反问道,“不知中丞所言的确凿证据何在?至于江南贡院旧案,早已由有司审定,下官清白,天下皆知。如今旧事重提,不知又是何人诬告?”

王中丞冷哼一声:“证据自然会在堂上出示!至于人证,也已羁押在台院!陈侍讲,是要本官在此地将札子内容一一宣读,还是请你体面一些,随我等回去说清楚?”

这是赤裸裸的威胁。若他反抗,对方立刻就能以“抗法”为由,当众给他更难堪。

陈砚秋心知,此刻辩解无用,反抗更是徒劳。对方既然敢如此大张旗鼓地动手,必然是做好了充分的“准备”。他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怒意,淡淡道:“既然台院有请,下官自当配合。清者自清,浊者自浊。”

说罢,他主动向前走去。两名御史台吏员立刻上前,一左一右,看似护送,实为押解,簇拥着他转向御史台的方向。

围观的人群指指点点,议论纷纷。陈砚秋能感受到那些目光中的惊疑、好奇,甚至幸灾乐祸。他目不斜视,步履沉稳,仿佛不是被押去受审,而是去参加一场普通的公务。

然而,他的内心却远非表面这般平静。“勾结藩商、私通海事”?这指控看似空穴来风,但他瞬间就想到了墨娘子!墨娘子早年经营海外贸易,与三佛齐、占城等地的海商确有往来。难道对方是从这条线上找到了突破口?伪造了所谓的“证据”?

还有江南贡院案的行贿指控……这更是无稽之谈!但对方既然敢提,必然准备了相应的“人证物证”。

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构陷!目的不仅仅是要扳倒他陈砚秋,更是要借此打击赵明烛,分散其注意力,使其无法全力应对河北的危局和吕仕谦的任命!

他被带到了御史台。不同于开封府衙或刑部大堂,御史台内部更加森严、肃穆,带着一种专事弹劾、风闻奏事的独特威压。他没有被直接带入公堂,而是被关进了一间狭小、阴暗的讯问室。室内只有一桌、两椅、一盏昏暗的油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霉味和淡淡的刑具铁锈气息。

时间一点点过去,无人前来问话。这是一种常见的心理战术,用孤独、黑暗和未知来消磨被讯问者的意志。

陈砚秋坐在冰冷的椅子上,闭目养神。他强迫自己不去想外面的局势,不去想黄河的冰凌,不去想边境的谍影,也不去担心薛冰蟾和赵明烛的处境。他必须保持绝对的冷静,才能应对接下来的风暴。

不知过了多久,门外终于传来了脚步声。门被推开,王中丞带着两名书记官走了进来,在他对面坐下。

“陈砚秋,”王中丞直接省去了官称,语气冰冷,“本官再问你一次,你可知罪?”

“下官不知身犯何罪。”陈砚秋睁开眼,平静地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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