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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幕:催眠风暴续2(1 / 2)

五、朝堂惊闻尸油案

香影

王德全的供词用蜡封在竹筒里,快马踏过北境的冻土时,结了层冰碴的筒身撞在马腹上,发出沉闷的响。此时的西苑紫宸殿,嘉靖帝正捻着三指宽的香篆,看着太监将半寸长的\"凝神香\"插进香灰。

\"这是周显明新献的方子,\"魏忠贤垂着袖子,指节上的玉扳指泛着冷光,\"说能让陛下梦见先帝,得些治国的启示。\"

香炉里的炭火\"噼啪\"爆了个火星。青灰色烟雾腾起的瞬间,殿梁上的盘龙藻井投下阴影,烟雾里竟浮起个模糊的人影,玄色龙袍的左襟有块菱形补丁,针脚歪歪扭扭的——与破碗巷百姓描述的先帝虚影,分毫不差。

嘉靖帝的手指猛地一顿。他认得那块补丁,是先帝晚年节俭,用旧朝服改的,连宫里的绣娘都不知道针脚的走向。\"显灵了......\"皇帝的声音发飘,案上的朱笔滚落在地,墨汁溅在摊开的奏折上,晕成朵黑花。

魏忠贤眼底闪过丝得意,正要开口附和,却见御案上的丹炉灰检测报告突然被穿堂风吹起。沈砚派快马送来的这份报告,边角还沾着北境的泥,\"童男骨磷\"四个字像淬了火的针,正对着香篆里跳动的火星。

\"这是什么?\"嘉靖帝突然清醒,伸手按住飘飞的纸页。报告上的光谱图在香雾里微微颤动,蓝紫色的荧光曲线与他眼前先帝虚影的轮廓重合,连龙袍补丁的针脚都能在图上找到对应的波峰。

魏忠贤的脸\"唰\"地白了。他瞥见报告右下角的署名——沈砚,那个总在北境查案的年轻推官,竟敢把这种东西递到御前。香炉里的\"凝神香\"还在燃烧,青灰色烟雾里的先帝虚影突然晃了晃,龙袍下露出双皂靴——是周府仆役常穿的款式,根本不是先帝的云纹靴。

\"陛下,这是刁民伪造的!\"魏忠贤扑过去想抢报告,袖口带起的风让香灰撒了一地,\"沈砚勾结北境乱党,想用妖言惑众......\"

\"妖言?\"嘉靖帝突然冷笑,指着烟雾里的虚影,\"那你告诉朕,先帝龙袍上的补丁,为何与周显明献给朕的旧袍残片一模一样?\"去年周显明献过块据说是先帝穿过的袍角,上面的菱形补丁他还仔细看过,针脚确实歪得蹊跷。

香雾里的先帝突然开口,声音像漏风的风箱:\"丹炉......童男......\"

魏忠贤的腿一软就跪了下去。这声音是他让周显明用变声哨子藏在香炉里的,本想烘托气氛,此刻却像催命符。他突然想起王德全还在北境,那太监知道的太多,沈砚的报告里肯定藏着杀机。

\"陛下息怒!\"魏忠贤的额头磕在金砖上,\"这都是周显明的阴谋!他想用假香骗陛下,奴才这就去把他抓来!\"

\"不必了。\"嘉靖帝拾起地上的朱笔,蘸了蘸墨,却没往奏折上写,而是在检测报告的\"童男骨磷\"四字上圈了个圈,\"王德全的供词刚到,说你让他每月从周府取十两童男尸油,混在香里给朕烧。还说......先帝的龙袍虚影,是用痔疮膏和赤金砂弄的障眼法。\"

香炉里的\"凝神香\"突然爆出团火花,青灰色烟雾瞬间散去,先帝虚影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股甜腥气——与沈砚在报告里描述的尸油味,分毫不差。

嘉靖帝的目光落在御案的丹炉上。那是他炼丹用的三足鼎,炉底积着层灰黑色的粉末,与报告里附的丹炉灰样本,颜色质地一般无二。他突然想起去年冬天,周显明说要\"借炉炼药\",当时炉壁上沾着的金红色粉末,现在想来,正是赤金砂。

\"魏忠贤,\"皇帝的声音冷得像殿角的冰,\"你可知用童男骨磷炼香,是诛九族的罪?\"

太监总管的脸彻底失了血色,瘫在地上像摊烂泥。殿外突然传来甲胄碰撞的声响,锦衣卫指挥使带着人闯进来,手里举着个黑坛子,里面装着半坛灰黑色粉末——是从魏公公私库搜出的,化验后正是童男骨磷粉。

\"陛下,\"指挥使单膝跪地,\"北境急报,沈砚在周府丹房挖出三十七具童男骸骨,每具骨头上都有赤金砂腐蚀的痕迹,还有......\"他顿了顿,声音发沉,\"其中三具的乳牙,嵌在北境压缩饼里,与林小满喉管里的棺材钉,出自同一批'料'。\"

嘉靖帝手里的朱笔\"啪嗒\"掉在地上。他想起自己吃过的茶点里,确实有过北境压缩饼,当时只觉得口感粗糙,现在想来,嘴里竟泛起股甜腥的余味,像吞了块烧透的骨头。

\"查!\"皇帝猛地拍案,御案上的丹炉灰被震得飞起,落在香篆的火星上,燃起幽蓝的火苗,\"给朕彻查所有进过西苑的香料,查周显明的丹房,查魏忠贤的私库!朕要知道,还有多少孩子成了这劳什子香的'料'!\"

魏忠贤被拖出去时,还在哭喊着\"陛下饶命\",但他的声音很快被殿外的风雪吞没。嘉靖帝走到香炉前,看着那截还在燃烧的\"凝神香\",突然一脚踹翻了鼎炉,灰黑色的骨磷粉撒了满地,遇着火星燃起成片的蓝火,像无数个孩子在哭。

丹炉灰检测报告被风吹到蓝火边,\"童男骨磷\"四个字渐渐被火舌舔舐,却烧不尽那墨迹里的罪恶。嘉靖帝盯着地上的蓝火,突然想起小时候,先帝抱着他在御花园摘桃子,说\"治国先治人,治人先治心\",那时的风里只有花香,没有这令人作呕的甜腥。

\"传朕旨意,\"皇帝的声音带着疲惫,却异常坚定,\"废黜所有用生人骨殖炼的香,查封全国丹房,凡参与此事者,无论官阶高低,一律凌迟处死。\"

他拾起地上的王德全供词,竹筒上的冰碴已经化了,浸湿的纸页上,\"魏忠贤主谋\"五个字被水洇得发蓝。北境的风雪还在刮,快马大概已经到了破碗巷,沈砚和苏半夏该收到消息了,那些埋在丹房废墟里的骸骨,终于能重见天日。

殿外的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落在满地的骨磷粉上,蓝火渐渐熄灭,只留下股焦糊味。嘉靖帝望着空荡荡的香炉,突然觉得这西苑的香,烧了这么多年,竟不如破碗巷孩子手里的玻璃珠,能照见最干净的光。

远处的宫墙上,角楼的风铃被风吹得叮当响,像在为那些没能长大的孩子送行。而北境的快马还在往回赶,马背上的竹筒里,除了皇帝的旨意,还有沈砚让人捎的话——林小满醒了,能开口说话了,他说要给所有被做成香的孩子,唱首破碗巷的童谣。

鎏金棺

香灰落在龙袍上的灼痛,终于让嘉靖帝从混沌中惊醒。\"尸油......童男......\"他捏着凝神香的手抖得像秋风中的枯叶,香头的火星溅在明黄的袍角,烫出个焦黑的小洞,像只窥伺的眼睛。

\"魏忠贤!\"皇帝的咆哮撞在紫宸殿的梁柱上,回音震得香炉里的余烬簌簌往下掉,\"他竟敢用这等邪物魇镇朕!\"

锦衣卫指挥使踹开魏府大门时,密道入口的地砖还带着体温。十二口鎏金棺在烛火下泛着冷光,棺底铺着的北境压缩饼已经发硬,饼上躺着的童尸面色青紫,胸口都插着块羊脂玉牌,上面用朱砂刻着生辰八字——与从刘书吏灶膛里搜出的\"祭品名单\",连笔画的顿挫都分毫不差。

\"大人,这是第七具。\"锦衣卫校尉用银针刺破童尸的指尖,挤出的血珠滴在压缩饼上,立刻晕开金红色的痕迹,\"还是赤金砂中毒,和破碗巷的林小满一样。\"

密道尽头的石壁上,挂着幅褪色的丹书,上面画着个三足鼎炉,炉膛里排着十二根铁柱,旁边注着\"十二地支位,需童男十二名,生辰八字合星宿者,方可成魇镇大阵\"。刘书吏的日志里记着\"魏公公言,集齐十二童男,可借先帝英灵摄陛下心魄\",当时只当是疯话,此刻看来,每笔每画都浸着血。

\"刘书吏没说谎。\"指挥使摸着石壁上的刻痕,是新凿的,大概是魏忠贤怕记混了孩子们的生辰八字,\"他把名单藏在灶膛,就是怕被灭口。\"

最左边那口鎏金棺里的童尸,脖子上挂着个琉璃珠,珠子里嵌着片棺材菌的孢子——是张小帅送给林小满的那种。校尉认出这孩子是城西豆腐坊的柱子,去年冬天失踪的,当时报官说是\"被狼叼走了\",现在看来,是被魏忠贤的人掳来,成了魇镇大阵的第一份\"祭品\"。

\"棺底的压缩饼......\"校尉突然发现不对劲,用刀撬开块饼,样!\"

指挥使凑近嗅了嗅,压缩饼的麦香里,混着曼陀罗的甜腥和赤金砂的金属味。他突然明白魏忠贤的毒计——先用掺了赤金砂的压缩饼毒死孩子,再用棺材菌粉防腐,让童尸保持\"鲜活\",最后用鎏金棺聚阴,借十二地支的方位,形成所谓的\"摄魂阵\"。

密道外传来喧哗,是大理寺的人到了。寺丞捧着王德全的供词,脸色凝重地走进来:\"魏忠贤招了,这十二孩子是他让周显明从北境拐来的,说他们'骨相清奇',最适合魇镇......\"

供词上的墨迹还没干透,魏忠贤承认去年冬天就开始布局,先让周显明在破碗巷用蒸汽人影制造\"先帝显灵\"的假象,再借\"醒魂香\"让嘉靖帝产生幻觉,最后用这十二口鎏金棺里的童尸,完成魇镇的最后一步。

\"他还说......\"寺丞的声音发颤,指着丹书上的鼎炉图,\"等魇镇成了,就把这十二具童尸炼成'骨磷丹',说是吃了能长生......\"

校尉突然觉得一阵反胃。他想起从魏府丹房搜出的药罐,里面的黑色药膏还在冒着热气,化验后竟是童男骨髓熬的,混着龙脑香和曼陀罗——魏忠贤不仅用孩子的命魇镇皇帝,还要用他们的骨头炼丹求长生。

\"把棺里的玉牌取下来。\"指挥使对校尉说,目光扫过童尸青紫的小脸,\"和刘书吏的名单比对,少一个都不行。\"

最右边那口鎏金棺里的童尸,手里攥着半截红绳,绳头系着颗乳牙——是林小满的!校尉突然想起沈砚的信,说林小满醒后总念叨\"柱子哥被装在金盒子里\",当时只当是孩子胡话,现在看来,是这孩子被掳来时,亲眼看见柱子被塞进鎏金棺。

\"这孩子......\"校尉的声音发哑,童尸的指甲缝里还嵌着点金红色的粉末,是赤金砂,\"他死前还在抓什么......\"

指挥使突然注意到棺盖内侧的抓痕,浅得几乎看不见,像只无力的小手在最后挣扎。十二口棺材的盖内侧,都有这样的抓痕,只是深浅不同,大概是孩子们被活埋时留下的。

\"魏忠贤该死!\"寺丞把供词拍在石壁上,纸页被风吹得哗哗响,\"他连三岁的孩子都不放过!\"

密道外的阳光突然照进来,透过通风口的格栅,在鎏金棺上投下细碎的光斑。最中间那口棺里的童尸,胸口的玉牌刻着\"张小帅\"三个字,只是玉牌已经断裂,童尸的脸却不是张小帅——是周府的一个杂役孩子,魏忠贤大概是没抓到张小帅,用他顶了数。

\"这就是报应。\"指挥使看着断裂的玉牌,\"他想借童男的生辰八字魇镇别人,结果自己的阵先破了。\"

大理寺的人开始清点童尸,给每个孩子系上写着名字的布条。豆腐坊的柱子、张屠户的小儿子、林小满......十二根布条在风里飘着,像十二面小小的白旗,宣告着这场罪恶的终结。

指挥使走出密道时,正看见沈砚的快马停在魏府门口。年轻推官风尘仆仆,玄色官袍上还沾着北境的雪,手里举着个油纸包:\"找到解药了!硫磺和甘草熬的汤,能解赤金砂的毒!\"

虽然已经晚了,但沈砚还是把解药递了过来,像是在完成某种仪式。阳光落在他冻得发红的脸上,映出眼里的红血丝——他大概是一路策马赶来的,想救这些孩子,却终究没赶上。

\"把孩子们好好安葬吧。\"沈砚的声音发哑,目光扫过那十二口鎏金棺,\"告诉陛下,北境的百姓说,不需要什么先帝显灵,只盼着往后的日子,能闻着麦香睡安稳觉,再也不用闻这尸油和骨粉的味。\"

锦衣卫开始往外抬棺,鎏金的棺身在阳光下晃得人睁不开眼,却盖不住里面孩子们的冤屈。密道石壁上的丹书被风吹得猎猎作响,最后\"哗啦\"一声撕碎,纸片落在地上,混着棺底的压缩饼渣,像场迟来的雪。

远处的宫城方向,传来了钟声。指挥使抬头望去,晨光正漫过角楼的飞檐,像要把这世间所有的肮脏都照亮。他突然觉得,这十二口鎏金棺里装着的,不仅是十二个孩子的命,还有这世道最后的警醒——有些东西,比黄金更重,比性命更贵,那是天理,是人心。

菌仇

黑陶碗的封条在香房的穿堂风里簌簌作响。张小帅举着火折子凑近,火光映出标签上的字——\"北境张小帅\"、\"杏花巷小李\"......每个名字都用朱砂写就,像滴在陶碗上的血。最里面的架子上,有只碗还空着,碗底用尖器刻着个\"苏\"字,旁边歪歪扭扭画着株草药,叶片呈箭形,是半夏没错。

\"他们的名单上还有苏姐姐!\"少年的声音劈了叉,火折子\"啪嗒\"掉在地上,火星溅在青砖上,烫出个小黑点。密道尽头的石壁上,挂着幅泛黄的布帛,上面绣着北境地图,破碗巷的位置被红针扎着,旁边注着\"苏半夏,医女,识毒,需除\"。

赵虎从后面赶上来,手里攥着刚截获的密信,信纸边缘还沾着马粪:\"小帅,快走!沈大人说魏忠贤的余党已经往北境去了,目标就是苏姑娘!\"

火折子的余烬在地上蜷成个小圈,像只缩起来的虫子。张小帅突然想起苏半夏药箱里的《北境毒物录》,父亲的批注里写着\"半夏畏附子,然可解曼陀罗毒\",那些人大概是怕苏半夏用医术拆穿他们的毒计,才把她列进了\"待处理\"的名单。

\"俺们得回去报信!\"少年抓起那只刻着\"苏\"字的陶碗,碗沿的豁口割破了掌心,血珠滴在碗底的草药图案上,\"这碗俺要带着,让苏姐姐看看,这些畜生早就盯上她了!\"

快马奔出魏府密道时,北境的风正卷着雪沫子往破碗巷灌。林母跪在新坟前,往坟头撒着纸钱,纸灰被风吹得贴在碑上,像层薄薄的雪。碑上没刻名字,只画了个玻璃珠,是林小满最宝贝的那颗。

\"小满,娘给你带糖来了。\"林母的手冻得发僵,从怀里掏出块硬糖,埋进坟头的土里,\"你苏姐姐说,春天来了棺材菌就会发芽,到时候让它替你看看,那些坏人有没有遭报应......\"

话没说完,就见张小帅骑着快马闯进来,马鞍上挂着那只黑陶碗,血渍在雪地里拖出道红痕:\"林大娘!苏姐姐有危险!魏忠贤的人要来害她!\"

少年翻身下马,从棉袄里掏出油纸包,里面的棺材菌粉泛着灰绿色,菌褶里还沾着点金红色的赤金砂粉末——是他从周府丹房废墟里刨的,本想留着当证据,现在突然有了别的念头。

\"俺要把这菌埋在坟头。\"张小帅跪在新坟前,用冻裂的手指刨开冻土,把菌粉撒了进去,\"苏姐姐说这菌能寄生在骨头上,记性好得很。让它在这扎根,帮小满盯着那些坏人,谁要是敢再害人,就让菌子长满他家门槛!\"

林母看着少年认真的模样,突然想起男人说过的,棺材菌是\"阴物\",记仇,也记恩。去年林父在丹房偷偷给菌子浇过血水,说\"让它长壮点,说不定能帮咱们记着点啥\",现在想来,是早就察觉了周显明的勾当,想用这种方式留下点什么。

\"对,让它记着。\"林母也帮着撒菌粉,指尖的血珠滴在灰绿色的粉末上,立刻被吸了进去,\"记着张屠户家的柱子,记着豆腐坊的小石头,记着所有被他们害死的孩子......\"

远处传来马蹄声,是苏半夏带着药箱回来了。她刚从乱葬岗回来,裙角沾着草屑,看到坟头的棺材菌粉,突然明白了什么:\"你们在......\"

\"苏姐姐,他们要杀你!\"张小帅举起那只黑陶碗,碗底的\"苏\"字在雪光里格外刺眼,\"魏忠贤的余党在密道里列了名单,这是你的!\"

苏半夏的指尖猛地冰凉。她认出这陶碗是周府丹房特有的款式,碗沿的窑裂还是去年她帮老王补药罐时见过的。\"他们怕我识出毒香的配方。\"苏半夏的声音发沉,从药箱里掏出瓶硫磺粉,\"这菌粉里混着赤金砂,埋在坟头会扎根,倒是真能记下附近的毒物气息......\"

老仵作提着验尸箱走来,看到坟头的菌粉,突然道:\"这法子好。棺材菌的孢子能附着在毒物上,要是魏忠贤的人敢来,鞋底沾着的赤金砂或曼陀罗粉,都会被菌子记下,到时候咱们顺着菌丝的方向追,一抓一个准。\"

雪突然下大了,落在新坟上,转眼就积了薄薄一层。苏半夏蹲下身,往坟头撒了把硫磺粉:\"这样能让菌子长得慢点,别伤着路过的人。\"她看着灰绿色的粉末被雪水浸湿,突然想起父亲说的\"万物有灵,毒物亦能成药\",大概就是这个道理。

张小帅把黑陶碗埋在坟边,碗口朝上,像个小小的碑:\"就放这,让它替苏姐姐盯着。\"少年的眼睛亮得像雪地里的星,\"等春天来了,菌子从碗底长出来,就知道坏人离咱们多远了。\"

林母突然笑了,抹掉脸上的泪:\"到时候让小满的玻璃珠照着,菌子就能长得更壮,把那些坏东西全缠起来。\"

苏半夏看着这一老一小,突然觉得手里的药箱轻了些。她想起从魏府密道搜出的丹书,上面说\"棺材菌畏硫磺,喜尸气\",现在把它种在孩子的坟头,用硫磺克制它的毒性,用思念滋养它的灵性,倒成了最特别的守护者。

远处的破碗巷口,赵虎带着捕快们在布防,刀刃上的寒光映着雪,像道不可逾越的墙。苏半夏知道,魏忠贤的余党迟早会来,但只要这坟头的棺材菌还在长,只要还有人记得那些被害死的孩子,正义就永远不会被雪埋。

雪停的时候,夕阳从云层里钻出来,给新坟镀上层金边。张小帅趴在坟头听了听,说好像听见菌子发芽的声音,林母笑着说他是幻听,却悄悄往土里又埋了块糖。

苏半夏收拾药箱时,发现张小帅的\"殡葬急救方案\"落在了雪地里,上面用炭笔写着\"棺材菌,记仇,可作哨\",字迹被雪水浸得发蓝,却透着股倔强的劲,像在说:哪怕是毒菌,用对了地方,也能变成守护的力量。

她把纸折好放进药箱,指尖触到冰凉的银针,突然觉得这破碗巷的冬天,好像没那么冷了。坟头的积雪下,灰绿色的菌粉正在悄悄扎根,像无数双眼睛,在土里睁着,等着春天,也等着报应。

还魂

还魂草的药汁在瓦罐里翻腾,泛起灰绿色的泡沫,腥气里裹着股草木的清苦。苏半夏用银勺舀起半勺,对着光看,药汁里悬浮着细小的纤维,像极了棺材菌的菌丝,却在触及舌尖时,透出点倔强的回甘。

“这不是救,是防。”她把药汁倒进粗瓷碗,推到张小帅面前。少年的指甲缝里还嵌着埋坟时沾的泥,碗沿的热气熏得他眼睛发酸,“防着那些阴影再缠上来。”

药箱最底层,那瓶特制解药泛着幽光。还魂草是棺材菌的天敌,长在北境的乱葬岗,专寄生在阴毒的菌核上,父亲的医案里记着“此草能克百菌,尤解尸毒”。苏半夏花了三天,才在乱葬岗的白骨堆里找齐,熬药时特意留了点棺材菌粉当药引,让解药带着股腥气——她要让孩子们记住这味道,记住那些差点把他们拖进地狱的东西。

“苏姐姐,这药好难喝。”张小帅捏着鼻子灌下去,药汁顺着嘴角淌进脖子,激得他打了个寒颤。旁边的小石头,豆腐坊的小儿子,还有另外几个从魏府密道救回来的孩子,都皱着眉往下咽,药碗碰撞的脆响在破碗巷的晨光里荡开。

林母蹲在灶边添柴,火光照着她鬓角的白发。自从小满下葬后,她就搬到了苏半夏的药铺帮忙,每天烧火煎药,看孩子们喝药时龇牙咧嘴的模样,眼里才渐渐有了点活气。“难喝才管用。”她往灶膛里塞了块松柴,火苗“腾”地窜起来,“就像地里的草,得经点风霜才能长壮。”

老仵作提着验尸箱走过,箱子里的银针闪着冷光。他刚从县里回来,带回了魏忠贤余党的最新消息——有三个漏网的番役躲在北境的山林里,据说还带着赤金砂和曼陀罗粉,想找机会报复。“苏姑娘,解药够不够?”老仵作的声音带着忧色,“我听沈大人说,那些人学了周显明的法子,能用毒物造幻象。”

苏半夏从药箱里又掏出个瓦罐,里面的还魂草汁已经熬成了膏,黑乎乎的像块煤:“这是药膏,让孩子们揣在兜里,万一沾到毒物,涂在皮肤上能应急。”她把药膏分到每个孩子手里,指尖触到他们冰凉的小手,突然想起林小满咽气前,也是这样攥着她的袖口,手心全是冷汗。

张小帅突然指着巷口:“是沈大人!”

沈砚骑着马奔进来,玄色官袍上沾着雪,怀里抱着个锦盒。“魏忠贤的党羽抓到了。”他翻身下马,打开锦盒,里面是几块碎裂的黑陶碗,碗底的名字被利器刮掉了,“从他们身上搜出的,还带着棺材菌粉的痕迹,想来是想偷孩子们的生辰八字,再炼毒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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