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鼻子真灵,这正是兔肉的鲜味!”胡卉福了福身子,甜甜地笑道。
将军突然把胡卉往自己身后一拉,朝胡卉低斥了一声,双双朝帝后跪下,神色凝重道:“小女竟然命人烹煮兔肉这不合时节的膳食,实在是微臣教导无方,还请皇上与皇后娘娘恕罪!”
这一跪让殿内气氛微僵,帝后还未发话,崔惠妃先是摇头嗤笑道:“郡主用心烹煮本是好事,怎么连冬日不宜吃兔肉这样凉性的东西都忘了呢?”
皇后脸上笑容凝滞,觑着皇上的神色似无怒意,便继续笑道:“惠妃妹妹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本宫瞧着这膳食里不仅有兔肉,还有桂圆,桂圆能中和兔肉的凉性,郡主也是下了心思了。”
“是么?这叫下了心思么?桂圆再如何中和,这到底也是兔肉羹,恕臣妾直言,皇上皇后不宜在冬日里进食兔肉呢。”崔惠妃媚眼一转,讥讽之意显于脸庞也毫不收敛,反而品了一口羊肉汤叹道,“说起来冬日里还是羊肉等滋补之物最好,郡主若真下了心思,大可问问对药理精通的十七姑娘,她或许对养生膳食也十分擅长。反正日后也是一家人了,互相问问倒也无妨呀。”
崔惠妃一番话把矛头直指十七,一下子便把殿里众人的目光拉到十七身上,让她躲避不得,唯有忍住心中惊讶生气痛心等种种情绪,朝崔惠妃欠身道:“娘娘过誉,奴婢是懂一点医理,但也不曾对膳食触类旁通。”
“你说不曾对膳食触类旁通便由你说了算吧,本宫也是随口一句,并无其他意思。”崔惠妃软靠在椅上,看着皇上脉脉道,“终究还是皇上拿主意。”
皇上板着的脸随崔惠妃投来的含情眼神而化成微笑,朝将军与胡卉擡手道:“家宴之上无需拘礼。虽然崔惠妃说的有理,但既然是卉儿的心意,尝一点亦无妨,只是日后卉儿也可与十七交流交流,定能做出更美味的佳肴。”
皇上这样袒护崔惠妃,是宫中人司空见惯的,但将军并非司空见惯,他有些震惊,然而还是与胡卉一同平身,朝崔惠妃拱手道:“娘娘赐教,微臣与小女谢过。”又看向十七,恍惚想起什么,转而询问顼元道,“这位十七姑娘是太子殿下在中秋宴上所护的女子么?”
“是。”顼元看向十七道。
将军呵呵一笑,对胡卉道:“爹爹以为十七姑娘只擅舞技,原来也通医理,看来是爹爹眼力不好了,你还年轻,眼力比爹爹好,既然日后要与这姑娘一同服侍殿下,得在各方面都用心学着点儿,别太丢人喽。”
皇上拍拍将军的肩膀,示意他归座道:“渤槐此言倒是自惭形秽了,卉儿是郡主,十七是宫女,即使日后一同服侍顼元,也是卉儿在尊位,还学什么呢?若是说舞技,自然有十七一人便好,趁着家宴,朕便让十七再来一舞,让咱们与六宫嫔妃也乐一乐。”他清了清嗓子,沉声唤十七道,“冬至家宴,你挑一曲合适的曲子随便一舞吧。”
青菖再也坐不住,从座上起来道:“父皇想看舞,青菖也来给父皇助兴吧!”
皇上负手,皱着眉头喝道:“你坐着就好。”
顼元迈步走到青菖旁,把青菖按在座位上,嘴角一勾道:“父皇让你坐你便坐着,更何况……想要与十七合舞,也轮不到你。”他不顾皇上似刀眼光,挺直腰身走到殿中央,朝十七半弯着腰伸出手掌温柔道,“来。”
十七怔怔地杵在原地,没有往前走。顼元见状,即使耳边传来一声皇上低喊自己的名字也没有理会,只径直朝十七走来,握住十七的手把她带到殿中央,迎着皇上含着怒气的目光道:“父皇说让十七随意一舞,儿臣倒觉得霓裳羽衣舞也正合时宜,既如此,儿臣便与十七献丑了。”
顼元身上有玫瑰酒的芬芳气味,兜头兜脑地往十七冲散而去,让她一时没反应过来,双眼只瞧着他看,完全顾不得殿里一片哗然。
也只有崔惠妃敢在殿里似笑非笑道:“甚好,乐师奏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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