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禅师端详她半晌道:“若临敌之时,遇到高手,处处料你之先,你待如何?”
杜洺澄兀自愀然不乐,闷声道:“打不过就跑,跑也不过,就只有一死了。”
岂料那禅师听完她说,神色大异,语气也大见不稳:“你如此想法,倒教你的家人亲朋如何……如何……”
杜洺澄不意他竟如此激动,本以为他乃有道高僧,波澜不惊,一时有些不忍,连忙安慰他道:“人各有命,谁人不死,你放心,我一定不和人拼命便是。”
那禅师点点头,又复阖上双目,再不言语。
夤夜静旷,风拂树影,树下妙僧,光彩胜月。
杜洺澄静观这一不世异景,但觉心旷神怡,人生更无他求。
约略过了一顿饭工夫,那禅师始终不说不动,仿似已经入定,杜洺澄对他看了又看,心中爱慕,不知不觉宣诸于口。
“大和尚你真好看,比我见过的所有男人都要好看,可惜你是个和尚,要不然……唉——看你样子也不年轻了,我怎可与你……当真是痴了。你自己一个人躲在这里倒也很好,要不然那世间的女子见了你的脸莫不神魂颠倒,个个都要嫁给你,岂不是会有很多人伤心么?我有幸与你共处此地本来很好,但既对你心生恋慕,又爱而不得难免遗憾。人生之事多半如此,爹爹常说凡事不可十全十美,否则难以长久,若能得与你常常相伴,留点遗憾倒也没什么。”杜洺澄生性洒脱,说完这些心中酸苦之意稍有纾解,悄悄凑上近前,仔细看看他脸,俊美无俦好似雕像一般,心中又是一阵狂跳,当即深吸口气,转身绕到了偏院,自禅房内取了薄被,又回来轻轻盖在了他肩头,这才悄悄回到禅房,和衣睡下了。
16、观风浪幻无方(2)
梦中不知时辰,隐隐约约又听到有人唤她,迷迷糊糊睁开眼,竟又是郭争,他在门口又笑又跳。
“你已全好啦?你去哪啦?和我捉迷藏吗?”杜洺澄又嗔又喜,下床去捉他,郭争见她过来,转身向院里跑去,跑到院中却站住了,笑吟吟回望她。
杜洺澄微微一笑,伸手去拉他手,小家伙笑着偏身让过了,杜洺澄不意一把抓空,联想他白日间打的拳法,那大和尚也很看重这拳法,莫非这拳法真有什么神妙?杜洺澄有意观察,使出家传擒拿手再向他抓去,谁知郭争边笑边躲,始终差之毫厘抓他不着。杜洺澄收势站住,闭目想了一想,将那拳法在心中过了一遍,再睁开眼时,但见郭争依旧笑嘻嘻看着她道:“你还来抓我便是。”说着绕着她又走了几步,这下杜洺澄发现他的种种步法竟都在她意料之内,倒像是在演武一般,微微一笑,伸手扭住了他手。郭争小嘴一瘪,不依道:“我辛辛苦苦演给你看,你也不让着我!”小手一甩,双拳直向她双眼捣来,杜洺澄知道这是自家招数,早就拆熟了,伸脚以足尖向他腰间要xue点去,郭争连忙向后退了数步,这才狼狈避开了。杜洺澄颇为得意,又心中纳罕这拳法之精妙竟至于斯,亦全然忘了与她对战的是个小小孩童,只一心与郭争试练这拳法,郭争一连换了好几家功夫,她竟都能先想到破解之法,简直信手拈来。虽不知为何,却胸中忽腾起豪情万丈。
杜洺澄心中既奇又畅,郭争招式便如掌中飞鸟,放也放得,捉也捉得,她一伸手按住他肩头,道:“你从何处习得这套神妙拳法,却来教我?”郭争神色忽肃,冲她摇一摇手道:“姐姐,你快来花笼大会救我吧。”说完他影子如水波般晃了一晃,杜洺澄一急又醒了过来。
四下看去,禅房之中依旧空空如也。
两番梦境奇怪至极,但那套拳法却历历犹在眼前。杜洺澄不敢犹疑,想着既然身体已复,还是按照梦中郭争所说快去那个什么花笼大会救他,但走前少不得要向这位禅师请教法号,来日也好报答他的恩情。也不知他醒了没有,反正天亮我便成行,想到这里杜洺澄心中还颇有些舍不得。要是他能和我同去便好了。
此一时,杜洺澄倒真有些不盼着天亮了,虽然那和尚也不在眼前,但没有离他太远总是好的。谁知胡思乱想之际,天便蒙蒙亮了起来,杜洺澄心中虽然万般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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