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正面才看清,那主人身量矮小,面色黝黑,虽穿了一身名贵绸缎,也像是名家剪裁,却毫无气质,他一对鼠目上下打量杜洺澄,同时双手紧扶椅臂,提防她突然发难。对峙一阵,发现杜洺澄气定神闲,便也慢慢放松下来,又换了一副倨傲的神情。
“我的武师日日操练,是准备去花笼大会上拔得头筹的,你又懂什么?”
杜洺澄不与他争辩,只回头去看那正演武的两人。
这两人正是刚上船时看到的使剑的和使石锤的,当时两人距离较远,又被船舱遮挡,看不太清,不过当时杜洺澄就对这主人的演武方式有点不敢茍同。流星飞索矫夭灵活,虽然难练但在远距攻击中常发挥奇效,哪有人会赤手空拳与之对抗。而长剑乃兵中君子,性属轻灵,却要和笨拙的石锤相抗,实在是令人难免叹一声虎落平阳。
想到此处,杜洺澄“嘿”声冷笑,连连摇头。
那主人越加不耐,挥挥手喝止了场下两人。转头对杜洺澄道:“你又有什么独到见解了?”
杜洺澄对这主人郝连城心怀蔑视,正眼也不瞧他,侃侃而谈道:“你的武师本领很高,只不知去到花笼大会上有没有人比他更高,不过眼下我一个无名小卒也能破了他们合攒的局。”杜洺澄一边说着,一边踱入场中。
那两名武师听了她的话立刻神色有变,那拿石锤的为了掩饰,缓缓把石锤放在了甲板上。那掌剑的也些微颤抖,不过那细微的抖法只透过剑锋的微芒暗暗落入了杜洺澄的眼中。
杜洺澄伸手提起两柄石锤,那石锤果然入手略轻,并非如看到那般沉实。她点点头,双手抡开拉了个架势,向那使剑的一挑下巴,“请指教。”
那使剑的强自镇定,随手挽了个剑花,正要刺出,那使石锤的忽然道:“师兄且如正常打她便了。”
那使剑的听了神思一晃,那一剑便一抖,本来浑不着力的一剑,一下子变得锋芒毕露。杜洺澄本来也不指望乘人之危,他这样尽心尽力倒正中了她的下怀了。她将锤前送,封住了剑路,那使剑的变招奇速,猛地收势,向外一荡又一剑奔着杜洺澄的双眼而去,那剑尖虚晃,寒光点点,杜洺澄侧身格挡,始终用双锤去砸剑锋,那使剑的却连连躲避,剑锋娇如游龙,剑光点点犹如片片落英乘风而舞,而杜洺澄的双锤就像是一个笨拙的莽汉在这缤纷的落英之中左冲右突试图扑抓住一瓣两瓣,却终是让它们都从指缝溜走了。锤剑始终不曾相交,只听得“呼呼”锤舞之声和“嗖嗖”剑鸣之音。郝连城冷眼旁观,他本来就对杜洺澄满怀轻视,此时更加不屑,正要出言讥讽,忽见场下形势陡变。
杜洺澄一改刚才的朴拙招数,将石锤在手中舞了个花,竟完全将一双石锤当做了短剑来使,一时间双锤疏忽来去,或交或剪,如一双飞燕在重重落英之中穿梭,竟将落英的去势都搅乱了,便在此时,忽然燕尾一扫,只听“铛”的一声,接着便是“嗡嗡”剑鸣,众人只觉眼前一花,接着“咚”、“啪”一大块物事自对阵当中滚落出来,还来不及定睛细看,阵中二人已经站定,杜洺澄一只锤柄点住使剑之人胸前大xue,那人一时之间气血翻涌,手中宝剑拿捏不住,“当啷”掉在甲板之上。
郝连城大惊失色,连忙使人上去将宝剑收起,脸上又惊又怒,一会青一会白。
这时细看,原来当时滚出来的是一只锤头,那宝剑当真锐利无匹竟一斩之下削金断石。只是那使剑之人持此锐器为何却要对那使锤之人一再避让?若说他们有同门之谊,为何对杜洺澄也不下狠手?
25、不瞬之舟何以渡沧江(7)
这时那使锤之人赶忙走上近前,将使剑之人扶了起来,伸手连连抚他前胸,为他推宫过血。不多会,那使剑之人脸色渐渐缓了过来。他初时呆若木鸡,过了一会好像想开了什么,洒然一笑道:“姑娘功夫了得,爷们输在你手下也没什么遗憾。”好像还要再说什么,自己想了想又摇摇头闭口不言,只伸手拍拍师弟的肩头,转身便要走开。
“站住!”郝连城忽然尖叫,喝住了师兄。
“你们师兄弟二人入我门下时间不短,枉我一直待你们不薄,连新得的宝剑都交给你试练,指望你在花笼大会上给我出彩,你也向我夸下海口说必为我争下一只大花笼,谁知练了这如许时日你竟连一个小小女孩儿都打不过,输了只知道夹着尾巴就走,你当我这里想来就来想走就走?我今天就让你知道知道我这里的规矩!”郝连城尖声咆哮道,“子建!”
一名魁梧壮汉应声而出,走到了师兄弟面前,伸手欲抓师兄的肩头,师弟急了,伸手格开,那壮汉铁塔一般比两兄弟高出一个头,甫被格开,便立时擡另一只手对着师弟胸口就是一掌,师弟一手格开在外,另一手扶着师兄,无处闪避立时中掌,被打得连连后退。
子建阔步上前还待再打,师兄早挡在了师弟身前,子建提拳又击,师兄就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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