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
而杜洺澄此刻神思缥缈，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回到了江城杜府，府中却不似平日热闹，空无一人，寂寂之中只有风吹叶扫的沙沙声，那声音空洞、宏大，令人害怕。杜洺澄心中慌乱起来。就在这时，“咚咚”的木鱼声响了起来，一波一波，稳定而坚实。杜洺澄心中渐渐平定下来，她循着路走进了赫奕堂，一路之上，木鱼之声时远时近，不可捉摸，她寻寻觅觅，在赫奕堂前停了下来，四下观听，猛回首，见本来空无一人的赫奕堂中，正坐着那禅师。禅师盘腿坐在堂下，双目微合，口中念念有词，面庞宁静祥和，似发微光，越发显得面庞俊美。杜洺澄耳中闻得木鱼声响，便拔腿向他走去，走了两步却迟疑着停了下来，一时间，木鱼声好像渐渐远去，风吹木叶的沙沙声如潮水般自四面八方涌入耳中，她的一颗心也如一叶小舟在诡波中翻腾，挣扎着不愿沉没。她向禅师伸出手，口中疾呼。禅师闻得她的动静，却张开了眼睛，眼眸尽赤，刹那之间仿佛业火红莲开放，他的面庞绽开一个狰狞的笑容，獠牙自口中吐出，脸色转青，整个人犹如夜叉出世，妖异无匹。诸般光怪陆离的景象，令杜洺澄烦闷欲呕，她连连挣扎……
终于翻身“哇”地一声呕了出来。
一直随侍的书生不提防被呕了一身，却并不嫌弃，只拿一条手巾拭了拭手，便连连抚她后背，为她顺气。又拿了一碗清水为她漱口。
杜洺澄冷汗湿透衣背，瑟瑟作抖，眼眶发青，浑身无力，又躺回了床上。
书生见她好像好受了些，这才起身去更衣。
他一走开，另一个人影挤上前来，脸上不无关切，急忙问道：“你怎么样啦？怎么我这么几天未见，你就变成了这样？你去干什么了？”声音清脆婉转，却是碧空。
27、不瞬之舟何以渡苍江（9）
“我……”杜洺澄说了一个字，立刻冷汗涌出，再也无力接着说话。
碧空见她吃力，也点点头，伸手握住了她手，道：“你别说了，好好休息吧。我既来了，一定不让他们再欺负你。”
杜洺澄迷迷糊糊点了点头，慢慢合上了眼睛。
清晨再起，郝连城早听自己派去诊治的医生说，这人脉象特异，恐是中了什么毒，心说是指望不上了，立刻着随身的武师中再选拔执剑之人。
演武正如火如荼。郝连城眉头却越皱越紧，他心中回想着杜洺澄说的话，如若自己真是像她所说不懂武技，此时这些人在此演示，他又怎么透过其架势而看其本真？
如若此次在花笼大会不能力拔头筹，自己的面子又往哪搁？
想到这里他恨恨地攥紧了拳头。
便在此时，一个声音响了起来。
“郝老爷昨日还说要我赶紧上手练剑，怎么今日却操练起别人来？”
郝连城正在苦恼，此时如聆仙音，回过头去，正是杜洺澄，晨光之中格外神清气爽，心头大喜，立刻命人将宝剑擡来。
演武的武师们也三三两两停了下来，脸色疑惑且落寞，本来摩拳擦掌跃跃欲试的机会就这么没有了。
过了一会，大家被仆役赶开，各自站在甲板两侧，将中间的位置留给了这个后起的新秀。
杜洺澄伸手轻抚了匣中宝剑，触手生凉，剑锋隐隐青光闪耀，提起来，竟然并不沉重，手柄纤小，恰恰称手。好似是铸剑之时就为了给女孩用的一般。
杜洺澄将剑在手中挽了个花，剑锋余影在光中化虹。她心中喜爱，便虚捏剑诀，以剑法舞了起来。
众人看时，但见光华跃现犹如鱼龙过浪，起起伏伏，时如群鱼并进，点点银光，时如水龙排浪，长驱远方。众人观之皆胸臆大畅，虽被剑光阳光刺目，亦不敢稍有瞬目，怕错过了一招半式。
一段舞毕，郝连城拊掌大笑，连连夸赞，说是今年花笼大会必定不会落空。
而武师之中早有人喁喁低语，有人认出了杜洺澄的招式，猜测起她的家学渊源，不知道她去花笼大会的目的。
书生着意探听，脸上便有些不自然。碧空却并不在意，只见到杜洺澄招式好看，被人夸赞，心中欢喜，双手连连鼓掌，满脸笑意。
杜洺澄不意这柄剑如此称手，就像是专门为她打造的一般。一边将剑捧给了侍剑之人，一边向郝连城抱拳问道：“不知郝老爷自何处得了这柄宝剑？”
郝连城听她探问，心中得意，拈着下巴上几根毛道：“这柄剑乃是太岁门通天使钱应钱公子送我的礼物。”他说到这里专门停了停，斜眼看杜洺澄的反应。
但杜洺澄从未听过这个名号，也无甚反应。
郝连城脸色便有些不豫，接着说到：“你见它剑锋纯青，常化霓虹之色，故名青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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