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无休无止的雨声,最后在一声叹息声中渐渐低了下去,终于听不见了。
在这声叹息之后,是喁喁不止的低声讨论。
然后发出这声叹息的人说道:“她的毒质已经深入骨髓,若要拔除……”那人不再说下去,然后响起悉悉索索的衣物摩擦声,接着一切又归于平静。
这时杜洺澄脑海中产生一种错觉,她离家之后经历的这一切也许只是一场荒唐的梦,等她再睁开眼睛,一切便都消失了。
没有人攫得利益,也没有人受到伤害。但是她知道这不过是她的奢念。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欲望,不过有的多有的少,他们拿出正当的理由释放自己的欲望,这些欲望的涓涓细流或滔滔洪流汇聚在一起,成为了一个巨大的漩涡,将每个人一一卷入。然后再毁灭每一个企图逃离的人。
37、不瞬之舟何以渡沧江(19)
杜洺澄企图颠覆太岁门建立的武林格局的决心,被白旭的死亡来了个下马威。她实在不愿意再看见如此的诀别,白旭离世时的解脱的笑她永远无法忘记。
那是怎样的被常年的岁月堆积出的深切的孤独和绝望?也许在每一个自私冷酷的高高在上的人内心都埋藏着一样的孤苦,而又是什么让他们必须背负着这些呢?
这些无解的问题让杜洺澄的心开始变得沉甸甸的。
她多希望现在身边有个人在,听听她说话也好。
漫漫江湖,如许时日,曾经如天如地的两位爹爹、五位师兄都好像离她很远很远了。
在江湖上遇到的人中,也只有王生愿意一直陪在她身边,现在也离她而去。
如果我真的中了厉害的毒,如果我命在顷刻,就这样离开世间,还真的做不到像白旭一样决绝呢。
杜洺澄的牵挂太多了,而此生还太短暂了。还有遗憾,我还有遗憾啊!
杜洺澄这样想着,挣扎着睁开了眼睛。
眼前是一间空屋,她翻身慢慢坐起,现实如同睁开眼后立时扑入她眼中的诸般色彩一样一下子涌入她脑海,然后亲手杀掉白旭的愧疚如火焰一般蒸腾起来,煎熬着她的内心。
我,杀人了。
不同于在梦中的坦然,现实中是非观如同当头一棒狠狠击在她头顶,直震得她头顶发凉,四肢剧颤。
如果白氏知道了自己的身份,会不会为杜门带去不可解决的麻烦。两家要是结为世仇,那杜门绝讨不了好去。也许白旭正是因为如此才会选择她——无伦她是不是因为家学渊源才身具高明武功,白氏都无法找她寻仇。
想到这里杜洺澄惊呆了,她从未设想有一天自己会变成这般模样,明明这样的机关算尽是自己曾经最讨厌的样子。
杜洺澄缓缓站起身,她要思考,她不能让自己的思路空闲下来,一旦空闲下来她就止不住会因为白旭的死亡而煎熬。
她需要思考,她原本来到花笼大会的目的是寻访郭争和两位爹爹,但是上到不瞬舟又到花笼大会的这一天之内却发生了这样的巨变,她想到自己背负了一条人命,便觉得一切都已经改变了,世界再不是以前的样子。她也已经是个加害者了。她还有权利去声讨那些高高在上的武林权贵吗?
这时一名侍者推门入内,见到她已经起身,显然吓了一跳,但还是保持素养,没有做出太出格的举动,但也将手中托着的食物泼洒了一些。
“姑,姑娘已经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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