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多加阻挠,我今日也是必然要带她离开的。”这个声音杜洺澄未曾听过,却觉得说不出的熟悉,她未及细想,钱应的声音便已响了起来。
“即便你今日在此多加阻挠,我也是不会让你带她离开的。”想来是爹爹又找来另外的强手来营救于己,但钱应却要对他多加刁难。
“你将她留在此处又有何用?她,她不会给你的。”
“你从来如此自以为是,又怎么知道她不会给我?”
杜洺澄自然知道自己在失忆之前于花笼大会上持青虹剑手刃白氏家主白旭,一战成名,因而武功家数被江湖各派所猜测,只因从来花笼大会比武首彩之人最被江湖势力所忌惮,若非为其所用,便会为其所害。以往首彩之人都被太岁门暗中拍卖,效力于各门各派,但此一届却特别不同,比武得首彩之人居然自不瞬舟上逃跑,使得太岁门大张旗鼓赴松江府堵截,却引出了多年前隐退的鲸脊岛贺惊人,这才终于被人顺藤摸瓜知道了这名不见经传的人原来就是杜氏最后一个成年的小师妹,也让大家不免纷纷猜测,原来杜门武功如此精深莫测,可算得上江湖第一,而之前几位因为并非杜氏嫡亲后人,只学得了一些皮毛却也已经足以称霸一方,那么这向来低调的杜门自然而然引起了江湖各方势力的觊觎。而其中最为明目张胆的自然便是太岁门。他们所要的不消说便是杜洺澄身上的功夫。而她并非武谱,是个人,当然不会轻易将身负武功的诀窍交出给人,但是能将她困在身边总是好的。杜洺澄不知道两位爹爹如何能找到太岁门中人,地位竟然与钱应不相上下,这人却有一句话说对了——她不会给他的。
这本是她自来打定的主意,即便是两位爹爹一再叮嘱,让她务自珍重,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能硬拼,他们虽未说得明确,但隐含的意思杜洺澄自然明白,就是武功不及她的命重要,只要能保命,就算是交出这武功秘要也并无不可。但杜洺澄虽年纪不大,又经历了失忆,有些道理是绝不糊涂的,如果将天下第一的玄妙武功交给太岁门,那么武林必然整个笼罩在太岁门的阴影之下,这世界上,哪能没有制衡?一家独大终会养出害人的怪物。她想到这里皱了皱眉,竟在冥想之中放过了两人的对话,也不知道两人中间说过什么。
只听见一声极轻极轻的叹息。
一人说道:“你还是在意小时候的仇怨,然而这都与她无关。”
此言一出,楼内陷入一段沉默,忽然钱应的声音幽然响起:“井蛙坐以观天不知井外有海,夏虫春生秋死不知秋后有冬,你与师父只道我冥顽不灵不知我心之所向,你说我和你们有什么好说的?”
不知为何听见钱应这一句话,杜洺澄心中好似被什么揪了一下,每个人心中都有不可触碰的角落,那一块即便是再亲密的人,再日日相对,也会缥缈如海外仙山不可触碰。更何况井蛙不可语海,夏虫不可语冰,当向他人提起时,旁人又未必懂得。钱应的语调幽怨,却又何尝不是有点倔强。
105、虽千万人吾亦往(35)
“你将她交出来。我,我都由你。”那人也短暂沉默了一阵,和声说道。
“我偏不,难道我便不知你要她的目的吗?”钱应恢复了语调沉稳,但细细品来,这沉稳中却又有一丝的熏熏然,他好像颇为自信。
果然那人沉默下去,许久才道:“师弟,”他几近恳求,“你不要这样想,师父他真的已经不在了。”他最后一句说得极轻,好像是害怕犯了什么忌讳,又像是害怕说得重了话里的事就会变成真的。这样的小心翼翼让钱应“呵呵”发笑。
“师兄,你真是不会骗人。”声音飘忽起来,大概是钱应又开始走动,“不过,我们在意的事果然不太一样,我并不特别关心师父是死了还是活着。”他边走边说,语气仍旧是一派好整以暇,“当初见识过他老人家风采的人非死即残,好好活着的也不会再提起他,但你我心里都有数,只有他才能创出这般不世神功。”
那人沉吟不答,许久方道:“然而……”却被钱应抢白道:“然而,这一切却不属于我。”
那人叹了口气,续道:“师弟,你的心意究竟是向着师父的,因此你应不至向她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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