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此等你,咱们一起出去。”
杜洺澄想起自己与阿忆交代出去诸般事宜,不过是查证有关太岁门的真相,已经查实,便联合几位师兄并两位爹爹以及江湖中各方势力共同讨伐太岁门,但这两位俱是太岁门首脑,如何将他们瞒得密不透风?而自己又如何置王生的深情厚谊于不顾?杜洺澄皱了皱眉,也不看王生,只点了点头,便转身回到了屋中。
王生双眼盯着杜洺澄一举一动不曾稍离,此时钱应却已经出了院子走到了他的身侧。钱应平静地看看他:“师兄,这么多年,我想了好多闲事占着自己的精力,免得想起师父,推而及你,我以为也是如此,想不到你念着师父竟至于斯。”
王生听他所言与往常态度竟不相同,不禁侧目以对,斩钉截铁道:“这么多年我心系师父下落,没消息时,我几乎已经相信他不在人世的传言,但谁知念念不忘终有回响,既然天不负我,我自当全力追寻。”
钱应眼中流出悲悯神色:“师兄难道不曾设想师父为何避世多年,任凭世间沧海桑田而不露真身?”
王生脸现迷惘,转头看看钱应,未予置答。
钱应接道:“也许他不过就是希望大家都以为他死了。”
王生陷入沉思,却仍旧对他所说答对不来。
钱应歉然一笑道:“对不住师兄,你大概是不明白,不过我倒是明白了一件事。”
王生这时倒立时问道:“什么事?”
钱应苦笑道:“我终于明白为什么小时候师父和其他老师都喜欢你多于喜欢我,大概就是你心思纯直,而我思虑太过。人当此种,心无庞杂,学艺必精。而我精于人情,不似幼童,学艺有损,自然不受老师们的待见了。”钱应缓缓收了笑容,伸手拍拍王生的肩膀道,“师兄,你不解人情,焉知来日不会被人情所伤呢?”
钱应说完这句话,也不再看王生的脸色如何,自顾自越过他向外走去,只留王生独自一人站在深秋的冷风之中。后者心中暗暗思忖——难道这件事终归是我错了吗?
杜洺澄回到屋内,阿忆依旧呼吸匀净,睡得深沉。她寻遍屋内没有纸笔,想来阿忆连照明之物都未置备,更遑论纸笔。又想起即便是自己留了书信,阿忆又怎会读取?她又转回阿忆床边,守着她待她醒来。
所幸,天一亮时,阿忆便醒转了来。
杜洺澄做了稀粥,捧在她床头,又将王生在外等待,她将离去一事与她说知。
阿忆点了点头,平静一如往常,仿似她此去成败与否与她并无相关。
“阿忆,我们经此一别不知何时再见,万望你多加保重。”
阿忆颓然一笑道:“这恐怕恕难从命,我经昨日一役分量便不知掉了多少,自今而后,我独自在此与人周旋,必不少吃苦,让我保重可有多难?”阿忆说到这里见杜洺澄面有忧色,便又纾解她道,“然而这些也都在我计划之内,你自不必挂心。”
杜洺澄伸手抚了抚她的额头,倒是温热的,便又握住她手道:“你说给我听的我都记住了,自今而后各自保重,不要逞强。”
阿忆慨然笑道:“我很感谢你为我熬粥,也算是还了我为你解毒的恩情,自今而后你便是你,我便是我,切莫因我乱了你的方寸,也便是了。”
杜洺澄不意她如此说,但想到自己一夜以来的犹豫,她的这番解说倒真令自己放松不少。
她撒开握着阿忆的手,站起了身。
阿忆微微扬起了脸,轻声说了句:“去吧。”
杜洺澄心中格外有一丝酸楚,皱了皱眉,也不再多看阿忆,转身出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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