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屋外，王生果然依言仍旧站在那里，杜洺澄快步走到他身边，说了句：“走吧。”便当先走去了。
王生未及分辨她心态如何，只好全力跟了上去。
杜洺澄休养多日，精力充沛，奔行奇速。王生连日来因故内力受损，竟然跟她不上，全力后缀，竟然五内如沸，不一会儿便满脸通红，气血上涌，头颈发麻，直到后来他眼前发花，只好停了下来，喘了半晌，高声呼喊杜洺澄道：“停下，等等。”
杜洺澄远远放慢了脚步，又奔了一会儿，这才停了下来。她心知王生曾为了给她试药自废了自己的内功，如今即便静养恢复，也是有限的，自然是跟不上自己了。想到此处她轻叹了口气，返身又奔回到王生身边。
“你果然是为了我为了我以身试药。”
王生正在剧喘口不能言，伸手冲杜洺澄摆了摆，示意她不必再说。
杜洺澄想了想道：“你为我所做虽多，但此时你动机不明，我也不能对你十分感激，不过即便将来查明你确实对我另有图谋，这一恩情我还是要回报于你的。只是心中并不会多加感念罢了。”
王生大概是早料到她有这一番话，虽然前番多加阻拦，谁知她还是说了出来，禁不住甩着头叹了口气，嘴巴一瘪道：“我这几年流年不利，所谋者若非功亏一篑，便是多灾多难，也不在乎多这一件。”他说到这里擡头对着杜洺澄眨了眨眼，“说到底这些事我也并非用了万全之心去做，遇上了你便更是我的劫数了。”
杜洺澄不意他这一番言辞、表情落在眼中，心湖竟如投石破面，激荡不住。
王生说着索性向后一仰坐倒在地，拍了拍双手道：“我本就是一介布衣，做不了什么太岁门首脑，如今你谋图铲除太岁门，我自然可以助你一臂之力，等到时候，我依旧去坊间做个画手，想画什么画什么，岂不快哉？”
杜洺澄听他这话吃惊不小，她一直对钱应、王生隐瞒自己意图，他难道是偷听了自己和阿忆的谈话这才知道吗？
王生自顾自整理折腾了半宿，已经有点狼狈的仪容，一边摆摆手道：“只要一会儿功夫，我再调调内息，你等我一等，别再抛下我啦。”他说着冲杜洺澄露齿一笑，竟一扫阳光不足的林间荫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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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2、叹苦侣，难成双（2）
杜洺澄眉头一耸，心说，你这么好看，我何尝想抛下你，然而你这人心术不正，所图也不知为何，我要铲除太岁门去寻求盟友，查证有关我身世的诸般事宜，难道还要带着你吗？这也太匪夷所思了。或者将来会被人耻笑被美色所迷，惑乱是非吧。
王生偷眼看她，依旧试探道：“我并非如你想象般纯善，也不是什么大奸大恶之人，难道不能留我在你身边做个旅伴吗？”
杜洺澄看他半晌摇头道：“你我阵营不同，你跟在我身边，实在多有不便。”杜洺澄心知王生对自己一片赤诚，但将来大家纠结起来打上太岁门之时他掺和其中岂非落得里外不是人，倒不如就此让他自由来去，也不至于陷入太深。
王生自然知道她有可能这样想，却又无法确定，双眼在她脸上逡巡半晌，才下定决心问道：“杜姑娘，你一味推拒于我，实则是顾忌我的身份吗？”
杜洺澄暗暗咬了咬牙，点头道：“王公子你多番救我于水火，我心中自然是感激的，但说到现今我要做的事，你还是不要置身于其间的好。”
王生心中又酸又苦，伸手撑着自己膝盖站起身来，声音闷闷地道：“我自然知道杜姑娘对我另眼相看，只是不知你心中将我置于何地，我当然是太岁门往生使，手中做的蠢事何止百千，其中关窍我也一概清楚，姑娘有我在身边，必然如虎添翼。但我也知道姑娘更是对我有所提防，有我在身边又怎知道不会耽误你们颠覆太岁门的诸般行动？到时所涉者已众，祸害自然不轻。”他说着说着不禁叹了口气，“原是我自作多情了。”
杜洺澄心说这道理你不是样样都懂吗？还来缠杂不清。她不愿再多看他，很怕自己就因为这多看的一眼就软下心肠，便就此一拂袖道：“你我还是就此别过，天高海阔，再见面时不以大义徇私情也就罢了。”
王生并未注意她有些语无伦次，只是心中愤愤，粗粗喘了几口气后道：“即便是杜姑娘自此要与我恩断情绝，还是许我送你回到江城再说吧。”
王生从小到大自然是从未如此低声下气，此时连他自己都不知道是怎么说出这一番话来的。结果是，说也说了，心里还惴惴不安，很怕杜洺澄当面拒绝他，吓得连头也不敢擡，一时一刻都在擂鼓般的心跳声中变得极其漫长。
此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晴好的阳光金灿灿落在王生头颈之上，他肌肤上细细的绒毛、眼睫微微发颤，整个人阳光中如裹了蜜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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