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他说到这里两道凌厉的眼光射到何大户脸上，斟酌半晌才接着道，“你心里没有这些数吗？还是你打的算盘是与齐大人一起瓜分落给我们村的治安花销？”
族长按捺了好久，终于说出这话，显然也是忍无可忍，果然何大户被这话刺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张口结舌。
129、叹苦侣，难成双（9）
族长身后的村民听了尚自琢磨了一通，他们都是朴实村民，对这话均是难以置信，面面相觑了好一阵，才开始义愤填膺，就连本来跟着何大户的家丁也都软了下来，毕竟都是乡里乡亲，自家主子做了这样伤天害理的事，还被人当众说出，早做不出往日理直气壮耀武扬威的姿态来了。
村民们一鼓作气，挥舞着锹镐土篮将他们赶了开去。
何大户也不好立时就走，却也只能讪讪在旁边站了一会儿，嘴中仿佛还说了什么，却被施工的声音完全盖住了，也没人听他说什么，族长转过身去也不看他，他站了一会儿便觉无趣，领着家丁走开了。
杜洺澄见这小小村庄方圆之地，还分了这许多派系，心中不禁觉得好笑，经何铁提醒，这才上前去面见老族长。
那族长仍旧是面有忧色，转头看了一眼杜洺澄道：“你也看见了，我一己之力推行抗贼之策，若是不能奏效，可就没脸面对我全村之人了。”说这话时，声音全然与方才不同，似是转瞬之间苍老数岁。
杜洺澄深深点头，对着老族长抱一抱拳道：“杜某也必当竭尽全力。”说着她顿了一顿，压低声音道，“只是不知族长可还留有退路，以策万全？”
那老者转头深深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又转头去看那陷阱施工的情况。
杜洺澄知道这老者高深莫测，也许早已为村民留下后路，倒觉得自己忧心多余，有些可笑。
那老者目光虚虚落在眼前的工程上，心中似有所想，双手背在身后，手指不住弹起扣下，似在盘算什么。与此同时，杜洺澄上前查看陷阱的进程，指点他们须注意的事项，村民们对她颇为信服，虽是卖了力气，但都是一派心甘情愿。
杜洺澄见他们如此也是于心不忍，知道挖陷阱的活计是个苦差事，若非是血燕巢太过凶狠，也犯不着让他们这般苦熬苦休，只好暗中叹气，一边给他们鼓励，心中对太岁门更是愤恨不已。
这样又过了一日，村民们全副精力都扑在布置的各项事宜上，竟然就在这短短的两天内完成了杜洺澄所设计的各项布置。
“如若血燕巢派来的人不在二十人之上，大概都是能抵得过的。”杜洺澄在晚饭上说的这句话，让众位村民都松了口气。他们中人未经世事，为人又极淳朴，基本都认为既然大家没日没夜干了这么两天，早都是破天荒的众志成城了，这一方小村如今堪称固若金汤，简直是没什么好担心的，但另有一些人心里却想着，这姑娘尚不敢说响马来了一定能抵挡，还要设下二十人的限额，恐怕是成是败还有待商榷，心中实在难以放心得下。
杜洺澄心中自然也是忐忑不住，但见了不少村民终于在密集艰苦的劳作之后，放松身心毫无羁绊的样子，也多少不那么紧张兮兮了。
想起自己原来在家时，也似这些未经世事的村民一般，苦则苦矣不萦于怀，乐则乐矣视之如天，然而涉足江湖之后她才知道自己一人牵扯了多少江湖恩怨，身世更是扑朔迷离，即便如何不愿，终究她也和这些村民一般卷入了这江湖纷争，也要学会拿起手边的工具奋起反抗。
杜洺澄心中一时酸苦，一时烦忧，伸手将手边一碗酒灌下了肚，不多时，眼前村民们额手相庆的场面就渐渐模糊了，她带着混沌的意识，缓缓沉入了酒乡。
第二天不知是什么时辰，杜洺澄还在睡梦之中，有人摇晃她，耳边有声音远远近近地说着：“快起来呀，他们来啦……”
杜洺澄感到出了浑身的热汗，终于猛地从沼泽般的梦境中挣脱出来，首先令她感知到的，是欲裂的头盖骨，接着是眼前晃动的人影。
那远远近近不太清晰的声音此时也急切地灌入她的耳朵：“杜姑娘，他们来啦！”
杜洺澄额上的热汗一下子被风吹冷，她伸手一掀被子，趿拉着鞋子跟着来报信的村民一齐向他来处跑去。
按照与村民们的约定，血燕巢应在村口交接马匹。
如今他们的人马已经到了村口，但是他们远远地并没看见一匹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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