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老头看得出内功很深,然而有些道理他们偏偏要胜者来说,她便无论如何也要拼着试一试。
顾节心中不过是盼着能在郝老爷府上找个报酬丰厚的营生,哪里曾想会遇上这么一出,他既然请来了杜姑娘,总不能看着她受欺负,然而今日惹了这些人,今后江湖之上又如何立足?他心中叹了口气,暗叫倒霉,却仍旧站在了杜洺澄身侧,这一时,他忽然觉得当初学功夫时身上蒙受的那些伤损一齐暗暗疼了起来,他在泥泞中挣扎的岁月缓缓回到了眼前,学了这么久武功,为的不就是行侠仗义吗?如果此时身负武功却不能站出来,那么一身本事又有什么用呢?
顾节气沉丹田,暗暗将劲力运到了手腕上,将这一切看在眼中的黄倦不可察觉地轻蔑一笑,这两个后生的武功他都见过,他们大概自以为自己天下无敌吧?可惜老夫的武功他们根本不知深浅。
杜洺澄心里很愧疚,是她将顾节置于如今的境地,他是最无辜的,现在却也站了出来,虽然她倒希望他仍旧可以明哲保身,然而如今他站了出来,她就觉得在这一方天地是有公义的,她并不是孤身一人。
黄倦一脸狞笑,所过之处人人避让,杜洺澄在心中迅速闪过那套拳法的精要之处。
薛新见师伯已占了胜场,脸上颇有得色:“你们两人不知好歹,现在认输也还不晚。”他这句话说完,黄倦已经站在了两人对面,身边的人们都已经给他们三人让出了一块空场。
杜洺澄冷笑道:“正弱于邪,不得伸张,我又有什么办法?”
顾节也在旁边闷声道:“也只有打一仗了。”他此时脸色涨红,似是憋了一肚子的豪气,如今终于得以抒发。
旁观诸人中有的也见识过场下两人的本事,只是黄倦其人成名日久,近年来确实没见过他出手,都盼着由此一战试出这老家伙的底细。
杜洺澄顾节面对着黄倦,两方却迟迟不行比武之礼,黄倦终于不耐烦道:“若说由我先出手,恐怕你们说我欺负小辈,可是现在的小辈又实在太没有礼貌了。”
杜洺澄对他斜睨的眼神视若不见,冷冷道:“和你这种人还讲什么礼貌?我以为你仗势欺人,枉顾礼义,早不在乎了呢。”杜洺澄嘴上说着,已经注意到黄倦在暗中蓄力,便迅速拉了一把顾节的衣袖。
顾节会意,脚下发力,与杜洺澄同时分左右向黄倦攻去。
黄倦年轻时混迹于市井之中,与人打架慢慢练就了一套杂拳,自称“混世”。后来他开宗立派,也专门聘请过一些武师,大家研究武学。后来不但招揽帮众,更招募徒弟,门派势力越来越大,他为人又刚愎自用,宠信之人多半是些口蜜腹剑的无耻之徒,所以门派名称越来越差,但这些人凭着武功高强,也混到了在江湖上说一不二的地位。
黄倦见两人颇识时务,竟然不顾比武规矩直接就上了,心想倒是两个聪明人。他双臂一振先向左一探将顾节的劲力向右引来。
141、最是难为对手处(1)
杜洺澄心知黄倦功夫精深,见他竟能引他人招数指哪打哪,心里还是多少有些意外,顾节功夫并不花俏,讲求攻击效果,这一招尽力而为,杜洺澄竟不能正面硬接,她正待向旁躲闪,谁知顾节看似迅猛无伦的一招,竟然自己就收了回去。心中不禁暗暗感慨顾节居然使出这么霸道的招式尚能收放自如。
顾节自小在市井中打滚,与人斗殴常常需要劲道迅猛,然而却又时常需要在千钧一发之际收住劲力。市井之中也有江湖,大家也需要分出强弱,原以为是拳头低下见真章,经历多了才知道,不过是势力之间的权衡结果。如果因为一时意气与人搞得太难看,将来难免不好收场,所以他常常需要在劲力将发未发之际悬崖勒马,谁让他无权无势,当了几次市井斗争中牺牲品之后,他必须要学乖。
顾节掌风轻轻一扫,贴着杜洺澄的面门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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