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洺澄说这些话其实也不过是给自己心上减少些重压，自她听闻王生心事之后，她最后悔的莫过于未能及时与他相见，互诉衷肠。如果她见到了他，或许他所谓的不知道自己究竟真心爱她还是爱着往昔的生活的疑问或许就解开了；如果他见到了他，或许她心中摇摆不定的善恶判断当时就能下定了。然而他们终于还是没能见面，他为了她放弃了自己毕生武学修为，虽然刻意隐瞒于她，但到底她还是知道了，却连一句感激都没有机会表达。她记得他所有的好，她感激他，想一直和他在一起，这就算是惦念和爱了吧。而如今她站在他所领导的门派的对立面，想要推翻他多年经营的一切。即便是她有机会与他当面说清想法，难道两人还能如从前一般，王生还会笑笑，而对她大度地容让吗？而他如果不能如此，她就要对他心怀埋怨吗？他不容让，她不奢求，所以见面为何？不过徒增烦恼，既然冲突避无可避，倒不如一概不论，大家如陌生人一般，何必大攀关系，令人投鼠忌器，倒显得小器钻营了。
杜洺澄心中将厉害权衡一通，碰到了王生却实在过不去，又是一团乱麻。毕宸从她面上自然看出她口是心非，心中实则还是将王生视作最重要一筹，暗中叹了口气道：“师妹，世上成事者多半不可畏首畏尾、投鼠忌器。然而心中有在乎之人又没什么过错。我只希望师妹你莫负衷心。”他说完这句，缓缓起身出屋去了。
杜洺澄对着他的背影，也只是一声叹息，世间之事难以两全，大义小爱更是不能相较。既然如此多思无益，她暗暗握了握拳头，打定主意，如果将来有机会遇到王生，则与他分说清楚，也可使他心无挂碍大家全力对敌，只是不知他心中所想又是为何。此时此刻倒是芳心纷乱，只一心猜测起来。
便在此时，门外又响起了顾节的声音：“杜姑娘，顾某有事相见。”
杜洺澄想起来顾节身受伤损，也和杜洺澄一起被送到了杜门，养病至今，身上也是大好了，他曾说近日便要离开，只是杜洺澄还想找个机会问问他有否加入反对太岁门联盟的意愿，这才一再挽留。他这个人闲不住，恐怕便是又来向她辞行，看来该说的话，也必须要说了。
杜洺澄想到这里，对着门外应和了一声道：“顾大哥，你进来吧。”
顾节应了一声，在门口等着杜洺澄来给开门，待门开了，也并不进屋，只是在门口对着杜洺澄深深鞠了一躬：“多蒙杜姑娘照顾，今日顾某便准备启程回乡了，如今知道了你家所在，将来如有机缘，还会再来走动，还请姑娘不要嫌烦。”
杜洺澄摇头笑道：“怎会如此？大哥不忙告别，小妹还有话要与你详谈，还请屋内坐坐。”
顾节心觉不妥，本待推辞，然而不敌杜洺澄再三相邀，甚至伸手拉他，他脸现困窘，终于还是推辞不过，随她进了屋内。
杜洺澄请他坐在堂下，给他倒了杯茶水，顾节目光低垂，连连道谢，此外不发一言。
杜洺澄端详了他一会儿才道：“顾大哥，实不相瞒，我将你让至此间，实则是有一事相商。”
顾节内心大有受宠若惊之感，立时坐立不安，微微欠身，对着杜洺澄拱手道：“姑娘有事尽管吩咐，顾某在所不辞。”
杜洺澄见他拘谨，心知他多半对自己尚且怀有愧疚之情，连忙分解道：“大哥，从前的事还请你不要放在心上，你我共患难之时，小妹自然知道你侠义为怀，其实心中很是爱惜，你并不该对我有所愧疚，实则该是小妹我对你心怀感激。”
148、最是难为对手处（8）
杜洺澄说的真心诚意，顾节自然听得出来，他果然立时将目光擡了起来，与杜洺澄对视片刻后，他慨然道：“姑娘，若非是我顾节将你置于尴尬之境地，你又怎会受那奇耻大辱，连带如今杜门也沾上了黄倦、薛新等人，我虽未亲眼所见，但大体可以想到门主勉为其难与这两无赖虚与委蛇的难处。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即便是你与两位杜大侠嘴上不说，我心里难道还没有上下吗？你说我还有何颜面留在你家门之中。”
杜洺澄摆摆手道：“大哥不必想的太多。”说完又沉吟了一会儿，斟酌道，“但小妹想与你商讨的事，却也多少与这事有关。”杜洺澄目光落在桌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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