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该发扬光大。”他说到这里向着杜洺澄走了几步，“这些事情你和你父亲自然不能理解，也别故做阻碍。”
杜洺澄心下一凛，想不到大爹爹如此声色俱厉与她说这样的话，她禁不住颤声道：“您真的一心发扬杜门，连亲情也不顾了？”
杜瑜嘴角不经意地一抽：“成大事者不拘小节，你爹爹所研功法既然都记载在杜门功法体系之中，那也不算是对他的辱没，至于你，我何尝对你不住？”
杜洺澄周身发抖：“为了让我爹爹钻研武学以振杜门雄风，你将他困际此一方小院多年，可曾顾念兄弟情谊？”
杜瑜已有些不耐烦：“那是我们之间的恩怨，还轮不到你来指摘，况且你又怎知他并非心甘情愿？”
杜洺澄难以置信地摇摇头：“大爹爹，你从小对我宠溺非常，我竟不知你对我父亲怀着这样的心思，这世上还有谁能令你真心以对？”
杜瑜皱了皱眉：“我的真心自然是有，只不过你等还不配罢了。”他说了这句话，神情已经让杜洺澄十分陌生，她认真的看着自小朝夕相处，不过就是几个月未见的大爹爹，想着曾听到的污蔑言语，她都暗自否认，如今却由他亲自证实，心中说不出的万般滋味，想来父亲当年衷心相信这位兄长，然而慢慢回过神来之后多年信奉的信仰忽然倒塌，果然是无法再回到这样的生活之中了吧。王生不相信他已经去世，还在不懈地寻找，杜洺澄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渴望王生能够成功。她也同他一般，想要见到自己那个懵懂半生的父亲，问问他为了兄长野心而被囚禁在一方狭小天地之中那些岁月，他是如何自处，挣脱之后又是如何去安慰自己的。他究竟对这位兄长兄长如何看待，他又为什么不来与自己相认？是不是怪罪她与这个兄长亲入父女而多年置他于不顾呢？
然而转念一想，这位大爹爹伪装慈父这么多年，偏偏在她自江湖归家之后露出自己的真实嘴脸，莫不是他真与太岁门有什么关联，抑或是他暗中谋划的形势已近成功？
杜洺澄心中存了这个想法，便立时想要求证，她向前一步道：“我知道大爹爹您必然不会因为我们师兄弟的请求而同意打开杜门藏书阁，但还请大爹爹为我们讨伐太岁门的联盟出谋划策。”
杜瑜听了阴侧侧地道：“藏书阁尚未到打开的时机，我杜门也决计不会挑起讨伐太岁门的大梁。你们若要我出谋划策，我就奉劝你么一句，切莫自不量力！”
杜洺澄眼睛一转，心中有什么电光火石地一闪而过，她好像是想通了什么，又实在是没有抓住，她心中因为这一下“砰砰”跳起来，她竟有些不敢再向杜瑜走过去。杜瑜本已不再注意她的神情，但还是发现她迟疑的步伐，他自信自己对杜洺澄积威尚在，因而厉声道：“我不管你与那几个小子如何计议，反正自今而后你与你父亲一般，要听我号令，否则我自有办法让你失智而俯首。”
杜洺澄咬咬嘴唇款勉强道：“你自然希望世人皆失智而俯首，然而这种臣服不过是一种幻象，你真的宁肯要这种幻觉之权力，那么我觉得真正失智之人是你却不是别人啊。”杜洺澄此话乃是出自真心，即便杜瑜此时变脸，但在她心中仍旧有着多年养育的情分，哪怕他心怀异样图谋，也难以改变两人之间至亲的天然联系，在杜洺澄心中大爹爹多年以来的慈爱形象仍旧比他方才暴露的野心家的模样分量要重得多。
杜瑜却冷笑一声道：“我营造多年才有如今的形势，岂会因你一时嘲讽便放弃？你小小年纪如何知道如何导民之智为己所用？”
杜洺澄向后退了几步，低声道：“大爹爹已入魔障，只有将你多年营造之势一举摧毁，或许才能将你唤醒，何况，芸芸众生何辜？却要因你一己私欲受到荼毒。”她轻轻握了握拳头，继续向后退去道，“大爹爹养育我多年有恩，我认你乃是公允正直之人，如今你对我亦不掩饰，以中立公正之名行扬恶抑善之实，世间公义不及你私心所恋之权力，朝夕相处的亲人更比不上你所谓中兴杜门之主张。既如此，侄女唯有螳臂当车，以一己弱力阻你行差踏错。”
杜瑜不怒反笑，冷哼一声道：“你与你父亲简直一摸一样，总是仗着我的喜爱觉得我会要因你们而放弃我自己的大业。”他虽色厉，眼神中却闪过一忽儿掩不住的迷茫。
杜洺澄又继续向后退去道：“自此而后，是胜是败，你我两不相干吧。”
杜瑜脸上的迷茫更盛，眉头越来越紧地皱了起来，他还未及答话，便有仆从急急奔来，状似惶急道：“老爷，黑蛟龙的师父找上门来啦。”
杜洺澄目光一闪，不知道这位江湖上名声不大的道人为何专程来此，不由得向大爹爹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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