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姜涉归所料,带着沈笑笑消息的一封信在第二天清晨就被送到了皇宫。信是被绑在一支箭上的,还有一小撮头发,小指甲一般大小,用一条细细的红线小心的捆着,闻一下,还能闻到从上面散发着一股淡淡的香味,不用猜,也知道是谁的。
那支箭就这样,在十多名禁卫军的眼皮子底下,畅通无阻且准确无误的射到了大殿门前,而那名将箭射入的人,却在数十名禁卫军的追缉围捕中,毫不费力的逃了。
谷雨将那支箭和那一小撮头发,连同那封信一起交到了姜涉归的手里。
谷雨递上来的那支箭,姜涉归只是轻轻地一眼扫过那支箭,然后就没有再分一眼在那支箭上,倒是在扫过那支箭身边的那一小撮头发的时候,顿了顿,眸光闪了闪,像夜里会眨眼的星星那般。
姜涉归的脸上并没有什么表情,只是眼里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除了敢直视他眼睛的谷雨,再没有被任何人看到,他拿起那一小撮头发看了看,然后又放下,整个动作,并没有什么异样。
最后,他用修长的两指以一种极其优雅的姿势,将那封信拿起,打开,眼睛看着信上的字,却又一心二用的开口问身边的谷雨,语调平缓,不是生气的感觉,“送信的人没有抓到?”
谷雨如实回答,说:“没有。”
“你怎么看?”闻言,姜涉归剑眉一挑,问。
谷雨想了想,说:“臣觉得,他有帮手,而且这个人,应该就在宫中。”
听到这一句话,他将视线从信纸上擡起来,看着谷雨,询问道:“觉得?”
“是肯定。”听出姜涉归话里的意思,谷雨忙纠正自己的用词。
姜涉归看完信,表情若有所思,接着又问:“那你觉得,这个藏在宫里,还敢明目张胆的帮助闻世容的人,会是谁呢?”
这一次,谷雨没有马上回答,他垂眸了一会儿,然后拱手,低垂着头,低声说了一个名字。
“呵呵……”听到谷雨说的那个名字,姜涉归意外的轻笑了一声,然后他说:“怕也只有他敢了。”
谷雨不语。
姜涉归放下那封信,随手又拿起那支箭,信手把玩着,同时说道:“这封信你看过了,有什么想说的。说说看。”说完,一转身,坐上了身后的金椅,看着谷雨,一副等着对方说的模样。
谷雨停了一下,细细斟酌了一番,这才开口,说道:“臣以为,将计就计,可以一试。”
话毕,谷雨能清晰的感受到,姜涉归看着自己的目光,在他说完这句话的时候,变得幽深了几分,与平日的注视不一样,这一次,多了几分探究的意味在里面。
谷雨在这句话说出去之前,就知道,姜涉归一定会因为这句话而对他有所怀疑。
谷雨在等着姜涉归的下一句话。
“谷雨,朕想知道,你的原因是什么?救沈笑笑的理由?”姜涉归紧紧的看着面前的谷雨,没有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他了解谷雨,他并不是一个会对世人有过多情绪的人,昔日的江湖厮杀,这些年的皇权争斗,谷雨和他一样,怜悯同情什么的,早就随着他们手上越来越多的鲜血,脚下越来越多的尸体,而渐渐化为虚无。
一个人如果见死人见的多了,那他看见活人也就和见到死人没什么区别了。
可是现在,谷雨却选择救那个沈笑笑。姜涉归很想知道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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