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雨仿佛在应和着什么一样,在忽然之间变得更大了一些,雨滴,滴滴答答的从屋檐檐角往地上坠落,砸出一连串不停歇的声音,听在人耳中,莫名的心里生出一阵的心烦意乱。
“十八!!”秦泽熙忽然起身打开了门,对着空无一人的大堂喊道,“十八。”
“……”
没有回应。
连回声也没有。
整个大堂包括楼间走道,除了几盏照明兼之装饰用的红色灯笼之外,再无一丝光亮。大堂左右上方有两个窗口,不必说也知道是用来通风的,恰逢此刻正从外面吹来阵阵冷风,秦泽熙情不自禁打了个冷颤。
按理说此时正值三月暮春,气温应是不低的。只是前段时间寒气侵体,自是比不得以往,更何况秦泽熙的身体,哦,不对,应该是沈笑笑,沈笑笑的这副身子单薄纤细,身上穿的衣服也没有多厚,尚不足以抵挡此时的寒意,经风一吹,自然受不住。
风里夹着湿湿的雨气,拂过脸颊感觉冷冷的,大堂四角挂着的灯笼被风吹得有些摇摆,但摆动的幅度不大。
秦泽熙房间的隔间就是姜涉归的房间,秦泽熙走了几步,来到姜涉归的房门前,举起手正待敲门,才碰上没有温度的木门,忽然就犹豫了。从刚才开始心里那一抹一直未能平息的不安此刻被放大数倍。
秦泽熙知道,这一下敲下去,便是自己要的答案。可在这一瞬间,她忽然就胆怯了,前所未有的胆怯。
她害怕真相如自己所料。
张了张口,在心里念了念了千百遍的那一句“阿蘅,你在吗?”到底是咽了下去。
她害怕,害怕这一句话问出口,得不到回应。纵然已经心知肚明,不会有回答,可秦泽熙还是愿意这样自欺欺人,选择自我沉默,回避发出声音,彻底断绝得到回应的可能,也不希望问出口,却得不到回答,如此,自欺欺人,以自救。
世人大多如此,不是吗?以为没有回应,是因为自己没有出声问,而不是那个回应自己的人,不在自己的回应范围。只是,人生在世,长长短短一个百年,谁又能比谁活得更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呢?
这么想来,自欺欺人也的确是一面顶好的挡箭牌,只是这一面挡箭牌,挡的,不是来自他人的箭,而是挡住了自己射向别人的箭。
"唉……”秦泽熙轻叹一声,声音轻的连自己也听不见,到底是放下了敲门的手,回身去自己房间里去了盏灯,然后才往旁边的木梯下楼,边走边喊:“十八,十八。”
秦泽熙话音才落,眼前晃过黑影,待定睛再看时,白十八已经不止从哪里忽然出现在了她面前,正看着她,笑着问:“姑娘,你找我?”
忽然出现在面前的人吓了秦泽熙一跳,不禁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略带责怪的看了一眼白十八,问:“你走路都不带声的吗?方才喊你半天不出现,现在倒是舍得出来了。”
白十八闻言讪笑了一声,轻行了一个礼,抓了抓后脑勺,这才说道:“刚才……哦刚才我在外边守着呢,没听见姑娘喊我……”
话还未说完,秦泽熙洞察一切的目光已经不轻不重的看了过来,那眼神似乎在说,“装,你再给我装。”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