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咳……”白十八不自然的咳了几声,移开视线,吞吞吐吐道:“呃……那个,是属下的不是,吓着姑娘了,属下给您赔礼道歉了。”说着,装模作样的给秦泽熙行了个礼。
秦泽熙一直没有说话,直到看见白十八难得正经的给自己道起歉来,才忍不住的笑了出来,“噗……”
或许是和白十八幼时的遭遇有关吧,导致他的性子不怎么手拘束,自由散漫惯了,向来也不怎么严肃正经,这一下子突然这般正经,倒是让人忍俊不禁。
白十八见她笑了,心道有门,忙接着道:“那……以后在姑娘面前,我保证走路一定出声,再不敢吓着姑娘了,姑娘可千万别生我气,成么?”
“不成!”秦泽熙想也没想就开口拒绝。
“啊”白十八有些懵。想比起一般人,他的反应总是不怎么快,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迟钝。
秦泽熙故作严肃的看着他,道:“我最讨厌别人吓我了,特别是晚上,”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了停,眼角余光观察着白十八的表情,不出所料的,他还是那副呆呆的模样,不禁掩嘴偷笑。
在面对白十八的时候,秦泽熙眼睛又是一副还生着气的表情,道:“我想吃碗面,你去给我买,要现做的,热腾腾的那种,这样我才会消气。”
“啊?哦!好,我去买,马上就去!”在片刻的呆愣之后,白十八总算反应过来了,忙转身出门,走到门口还不忘回头喊一句:“姑娘你等我一下,很快。”
秦泽熙轻笑出声,又喊一句:“还要加个煎蛋,金黄色那种。”
从门外传来白十八的渐行渐远的回应,“明白了,加个金黄色的煎蛋。”
白十八的声音听来越来越小,站在原地等了片刻,确定白十八是真的已经走远,才慢慢转过身来,转过身来的秦泽熙,脸上的笑意也渐渐淡去,然后她用手提着灯盏,一手拉起裙摆,快步上楼。
此时已经是酉时两刻,不久前刚打了更,已经快近三刻,这间客栈不在热闹的市集聚集地,这附近的摊贩已是早早收摊回家去了,要买到现做的,只能走远一点,去市集那边,而白十八这一来一回的时间,已经足够她做很多事情了。
其实秦泽熙心里知道,白十八也明白,他们两个,一个是故作生气,一个是假意迎合,纵然心里如明镜,知晓自己其实并没有真的以为被吓到而生气,但白十八也愿意陪她演这场戏。
很多年以前秦泽熙就已经知道了,不管是真是假,是好是坏,是对是错,他总是愿意放纵她的任性,原谅她的过错,成全她的执拗……
那时候的她啊,翻墙离家是常事,明明收到了哥哥给她看好自己不许出门的指示,在看见的时候,却也假装没看见,然后又在她走出家门的那一刻,紧随其后,一路保护;
至清华宫一别,她与姜涉归开始互通信件之后,他又从护卫变成了信鸽,只是只是信鸽依然要负责保护她的安全;
爹爹死后,她把过错分成两份,一份是自己,一份在姜涉归,藏起满心的爱意,以恨意做盾牌,将自己与姜涉归彻底隔绝,是逃避,也是惩罚,逃避他,惩罚自己。
固执的搬进冷宫,不许姜涉归走进自己的视线,拒绝所有人的关心或恨意,却独独拒绝不了白十八;再然后,哥哥的死讯忽然传来,猝不及防的噩耗,让她彻底断了活下去的念头,一心求死,也是中国人——当初的白露,今天的白十八,将自己一次次从地狱里拉出来。
他长自己不过才一岁,却像个大人一般,包容着她的一切,一如哥哥秦倾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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