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中立派的退缩不同,以兵部侍郎杨武、刑部侍郎刘景为代表的忠直之臣,仍在试图挽救危局。
杨武在兵部召集亲信官员,秘密商议:“石崇已有兵变之意,我们必须尽快营救谢大人。我计划今夜率领兵部亲信,突袭刑部,将谢大人转移到安全之地,再联合岳谦的京营第一、二营,对抗石崇的叛军。”
“大人所言极是。”一名亲信官员道,“我们这就去准备,确保万无一失。”
杨武却不知,他的计划早已被石崇安插在兵部的奸细得知。奸细连夜将消息传回石府,石崇当即调整部署:“很好,既然他们自投罗网,便将计就计。传令秦云,提前在刑部周围设伏,将杨武等人一网打尽!”
与此同时,刑部侍郎刘景找到刑部尚书周铁,恳切地说道:“周大人,石崇即将兵变,谢大人危在旦夕。我们必须尽快打开牢门,放谢大人出来,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周铁脸色凝重,摇了摇头:“刘侍郎,并非老夫不愿,只是徐靖早已在刑部布下重兵,我们根本无法靠近谢大人。如今只能寄希望于杨武的救援,但愿他能成功。”
刘景心中一沉,他知道,若是杨武的计划失败,谢大人便真的在劫难逃了。而此刻的谢渊,正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听着殿外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心中充满了绝望。他能感受到,那些脚步声不是救援的信号,而是死亡的前奏。他握紧了拳头,却只能无力地垂下——他连武器都没有,甚至连站起来的力气都快耗尽了,只能被动迎接即将到来的战斗。
玄夜卫北司指挥使秦飞得知石崇即将兵变的消息后,立刻召集玄夜卫的核心成员,召开紧急会议:“石崇今夜三更发动兵变,目标是控制陛下和铲除谢大人。我们兵分两路,一路前往奉天殿保护陛下,另一路驰援刑部,务必确保谢大人的安全!”
“大人,我们已经查到,石崇的亲信近期频繁与北元密使接触,似乎还得到了北元的暗中支持。”一名玄夜卫成员汇报道,“而且,玄夜卫内部也有石党的奸细,我们的行动可能已经泄露。”
秦飞心中一紧,沉声道:“无论如何,都必须执行任务!就算只剩一人,也要守住奉天殿,护住谢大人!”
三更时分,兵变如期爆发。秦飞率领玄夜卫缇骑前往奉天殿,刚行至半路,便遭遇了石党伏兵的袭击。双方展开激烈厮杀,玄夜卫虽奋勇抵抗,但因寡不敌众,渐渐陷入重围。秦飞拼尽全力,却始终无法突破防线,只能眼睁睁看着奉天殿的方向火光冲天。
而前往刑部驰援的玄夜卫小队,也遭遇了同样的命运,被石党的军队死死牵制,根本无法靠近刑部半步。此时的谢渊,已经能清晰地听到殿外的厮杀声和惨叫声。他知道,这是救援他的人来了,可他却只能隔着厚厚的门板,听着希望一点点破灭。一名石党士兵一脚踹开殿门,锋利的长刀直指他的咽喉,他下意识地侧身躲闪,却因身体虚弱而摔倒在地,只能狼狈地蜷缩着,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
石崇亲自率领镇刑司旧部围攻刑部,徐靖则带着伪造的“圣旨”,闯入刑部大堂,命令守卫打开关押谢渊的偏殿大门。
“谢渊,你勾结外藩,谋逆作乱,罪证确凿,今日便是你的死期!”徐靖手持长剑,眼神复杂地看着谢渊——他既想完成石崇的命令,又对谢渊心存愧疚。
谢渊身着赭衣,脊背却依旧试图挺直,可身体的剧痛让他忍不住颤抖。他冷冷地看着徐靖:“徐靖,你助纣为虐,构陷忠良,迟早会遭天谴!石崇发动兵变,谋逆篡位,你以为跟着他,能有好下场吗?”
“事到如今,说这些已无意义!”徐靖咬了咬牙,挥剑向谢渊刺去。
就在此时,杨武率领兵部亲信赶到,大喊道:“徐靖,休伤谢大人!”杨武挥剑格挡,与徐靖战在一处。可他刚一动手,便发现周围涌出大批石党伏兵,自己早已陷入包围。
“杨大人,你不该来的。”谢渊看着被围困的杨武,眼中满是痛心——他知道,杨武的救援,不仅没能救得了自己,反而把他也拖入了绝境。此刻的他,连站起来帮助杨武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趴在地上,眼睁睁看着杨武被石党士兵围攻,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激战中,杨武身中数刀,鲜血染红了官袍,最终力竭被俘。徐靖走到谢渊面前,手中的剑再次举起:“谢渊,你的救兵已经败了,你还有什么话要说?”
谢渊闭上双眼,心中满是绝望。他想到了大同卫的风雪,想到了青州百姓的笑脸,想到了大吴的江山社稷,如今却只能束手待毙。他的身体早已被酷刑和饥饿掏空,精神也在无尽的折磨中濒临崩溃,死亡的气息已经清晰地笼罩在他的鼻尖。
与此同时,秦云率领京营第三营突袭奉天殿。岳谦率领京营第一、二营拼死抵抗,却因准备不足,渐渐不敌。秦云的军队突破皇城防线,冲入奉天殿,将陛下团团围住。
“陛下,谢渊谋逆,勾结外藩,臣等为了大吴江山,不得不兵谏!”秦云高声道,语气中却满是胁迫之意。
陛下脸色苍白,怒视着秦云:“你等以下犯上,才是真正的谋逆!谢渊是忠良,朕不信他会谋反!”
“陛下,事到如今,您信不信都无所谓了。”石崇的声音从殿外传来,他缓步走入奉天殿,目光桀骜,“从今日起,朝政由臣代为打理,陛下只需安心静养即可。”
陛下看着石崇嚣张的模样,又看了看周围手持利刃的士兵,知道自己已经失去了实权。他长叹一声,闭上双眼,心中满是悔恨——若不是自己纵容石崇,也不会酿成今日之祸。
石崇掌控宫城后,立刻下旨:“谢渊谋逆罪成立,即刻处斩;杨武勾结逆党,一并斩首;凡为谢渊鸣冤者,以同党论处!”
这道旨意很快传遍京城,百姓们得知后,无不悲愤交加,却又无能为力。石党的军队遍布街头,谁敢反抗,便会遭到残酷镇压。而谢渊,被两名石党士兵像拖死狗一样拖出偏殿,扔在刑部大堂的地上。他浑身是伤,意识模糊,只能隐约听到石崇的狞笑和士兵们的吆喝声,他连抬头的力气都没有,只能被动等待那最终的一刀。
刑部衙门外,百姓们得知谢渊即将被处斩的消息,纷纷跪地痛哭,却不敢靠近——石党的士兵手持利刃,严密戒备,任何人都无法靠近刑部半步。
“谢大人是冤枉的!”一名老妇人哭喊着,想要冲过去,却被士兵推倒在地。
“放开她!”一名年轻书生怒吼着,试图反抗,却被士兵一剑刺倒,鲜血染红了地面。
看到这一幕,百姓们更加悲愤,却也更加恐惧。他们知道,自己的呼声在绝对的强权面前,是如此的苍白无力。有人默默流泪,有人低声啜泣,有人唱起了那首守边歌谣,歌声凄切,却再也无法撼动石党的铁蹄。
张老爷等乡绅看着眼前的惨状,心中满是绝望。他们手中的请愿书,如今已成了一张废纸。他们想要反抗,却又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看着忠良即将赴死。而被押在刑场上的谢渊,听到了百姓的哭声,他艰难地睁开眼睛,看着那些为他请愿的百姓,心中满是愧疚——他没能守护好他们,反而让他们因自己而遭受牵连。他想对百姓说些什么,却只能发出微弱的气音,最终无力地垂下了头。
徐靖奉命监斩谢渊,他看着跪在刑场上的谢渊,心中的愧疚愈发强烈。谢渊的头发凌乱地贴在满是血污的脸上,身上的赭衣早已被伤口的鲜血浸透,原本挺直的脊背此刻也无力地佝偻着,整个人散发着濒死的气息。徐靖想起了当年谢渊在宣府卫的救命之恩,想起了谢渊的忠良与正直,如今却要亲手将他送上断头台。
“谢大人,对不起。”徐靖走到谢渊面前,声音哽咽,“我也是身不由己,我的妻儿还在石崇手中。”
谢渊艰难地抬起头,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清明:“徐靖,你若还有一丝良知,便该知道,石崇残暴不仁,迟早会自取灭亡。你今日助纣为虐,他日必遭报应。”他的声音微弱却坚定,每说一个字,都要耗费巨大的力气,嘴角不断有鲜血溢出。
徐靖心中一震,想要说些什么,却又无从开口。他知道谢渊说得对,可他已经没有退路了。他猛地转过身,对刽子手道:“时辰到,行刑!”
刽子手举起屠刀,阳光洒在刀身上,反射出冰冷的光芒。谢渊闭上双眼,心中默念:“陛下,臣尽力了;百姓,臣对不起你们……”他的身体已经到了极限,意识渐渐模糊,死亡的阴影彻底将他笼罩。
就在屠刀即将落下之际,远处突然传来一阵喊杀声。原来是秦飞率领残余的玄夜卫缇骑,突破重围,赶来救援。
“住手!”秦飞高声喊道,挥剑斩杀了几名石党士兵。
徐靖见状,心中一惊,连忙下令:“快,行刑!阻止他们!”
刽子手再次举起屠刀,谢渊却猛地睁开双眼,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希望。可就在此时,石崇率领大批军队赶来,将秦飞的玄夜卫团团围住。
“秦飞,你真是自不量力!”石崇冷笑道,“今日,便让你们这些忠良之臣,一同为谢渊陪葬!”
秦飞与玄夜卫缇骑奋勇杀敌,却因寡不敌众,渐渐力竭。秦飞身中数箭,仍死死护住谢渊,最终倒在血泊之中。
谢渊看着倒在身边的秦飞,心中满是悲痛。他知道,最后的希望也破灭了。石党的士兵再次将他围住,拳脚如雨点般落在他的身上。他再也支撑不住,彻底昏死过去,像一滩烂泥一样倒在地上。此时的他,呼吸微弱,脉搏几乎停止,若不是石崇突然改变主意,他早已死在了乱拳之下。
石崇看着奄奄一息的谢渊,突然改变了主意:“慢着,暂时不要杀他。”
徐靖不解地看着石崇:“石大人,为何?”
“谢渊在百姓心中威望极高,若是杀了他,恐会引发更大的民怨。”石崇沉吟道,“不如将他关押在诏狱,严刑拷打,逼他写下认罪书,再昭告天下,这样才能彻底堵住悠悠之口。同时,也可以用他来要挟那些仍在反抗的忠良。”
徐靖点了点头,命人将谢渊抬起来,押回诏狱。谢渊像一件没有生命的物品一样,被士兵们随意拖拽着,伤口再次受到重创,鲜血一路滴落,在地面上留下长长的血痕。他在半昏半醒间,被扔进了诏狱最深处的牢房。这里阴暗潮湿,弥漫着腐臭的气息,比刑部偏殿更加恐怖。
接下来的日子里,酷刑成了谢渊的家常便饭。鞭笞、烙铁、水牢,石崇用尽了各种残忍的手段,逼他写下认罪书。谢渊被打得遍体鳞伤,多处骨头被打断,连正常的呼吸都变得异常艰难。可他始终咬紧牙关,不肯写下一个字。他知道,自己的生命已经进入倒计时,每一次酷刑都在加速他的死亡,可他宁愿被折磨致死,也绝不向奸佞低头。他被动地承受着这一切,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只能在心中默默坚守着最后的尊严。
石崇掌控京城后,开始大肆清洗忠良,凡是不依附于他的官员,都被罗织罪名,投入诏狱。朝堂之上,一片乌烟瘴气,人人自危。
谢渊被关押在诏狱的最深处,每日遭受酷刑,身体越来越虚弱。他的意识时常陷入模糊,只有在剧痛袭来时,才能勉强清醒片刻。他躺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伤口已经化脓溃烂,散发着恶臭,成群的蚊虫在他身边飞舞,叮咬着他早已没有知觉的皮肤。他连抬手驱赶蚊虫的力气都没有,只能任由它们肆虐。
他知道,自己已经离死亡越来越近了。或许是明天,或许是后天,他就会在某次酷刑中彻底倒下,再也醒不过来。他想起了自己的家人,想起了那些并肩作战的将士,想起了京城百姓的期盼,心中满是遗憾。他没能完成自己的使命,没能守护好大吴的江山,只能以这样屈辱的方式,等待死亡的降临。
宫外,百姓们虽然不敢再公开请愿,却在暗中传递着谢渊的事迹,期盼着能有英雄出现,推翻石崇的统治。中立派官员们看着石崇的残暴行径,心中满是悔恨,却依旧不敢发声。玄夜卫的残余势力转入地下,继续收集石崇的罪证,等待着反击的时机。
夜色深沉,京城笼罩在一片黑暗之中。谢渊艰难地睁开眼睛,望着窗外那一小片被铁窗分割的夜空,眼中闪过一丝微弱的光芒。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坚持多久,却始终相信,正义或许会迟到,但绝不会缺席。只是,他恐怕再也等不到那一天了。这场由奸佞主导的风暴,还远远没有结束,而他,早已成了这场风暴中随时可能被吞噬的牺牲品,被动地等待着生命的终结。
片尾
谢渊被关押在诏狱之中,日复一日地承受着酷刑的折磨,身体早已被摧残得不成人形,气息微弱,随时都可能死去,却始终不肯屈服,坚守着忠君报国的初心;石崇掌控朝政后,大肆打压异己,朝堂之上一片黑暗,百姓们敢怒不敢言,只能在暗中为谢渊祈祷;杨武、秦飞等忠臣壮烈牺牲,他们的家人被石崇流放边疆,受尽苦难;中立派官员们在悔恨与恐惧中度过每一天,无人敢再提及谢渊的冤案;玄夜卫的残余势力转入地下,继续收集石崇的罪证,却因力量薄弱,短期内无法对石崇构成威胁,更无法营救谢渊。
大吴的天空被乌云笼罩,忠良身陷绝境,奸佞横行霸道,谢渊的生命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一场更加艰难的抗争,才刚刚拉开序幕,而忠良的命运,依旧悬在刀尖之上。
卷尾语
这场由民心汹涌引发的朝堂风波,最终以奸佞的暂时胜利而告终。石崇凭借铁腕与兵变,掌控了京城的控制权,将忠良逼入绝境,彰显了强权在特定时刻的残酷与霸道。百姓的呼声虽烈,却终究未能冲破暴力的桎梏;忠臣的抗争虽勇,却因力量悬殊与计划泄露,未能挽救危局。
谢渊自始至终都处于被动地位,他没有兵权,没有外援,甚至连基本的人身自由都被剥夺。从被诬陷下狱,到被围困于刑部偏殿,再到被投入诏狱遭受酷刑,他始终在被动承受,没有任何主动反击的机会。他的吃亏,在于他的忠直与坦荡,在于他对朝堂公正的过分信任,更在于他低估了奸佞的残忍与卑劣。他一步步被石崇逼至死亡边缘,沦为待宰的羔羊,成为乱世之中忠良难存的沉重写照。
石崇的暂时得逞,并非民心的背离,而是强权对正义的暂时压制。他凭借阴谋与武力掌控朝政,却无法掩盖其私通北元、构陷忠良的滔天罪行,更无法磨灭百姓心中对谢渊的敬仰与对正义的渴求。中立派的退缩,虽为自保,却也间接助长了奸佞的气焰,成为这场悲剧中不可忽视的注脚。
这场风波留给后世的,不仅是忠良蒙冤的悲痛,更是关于民心与强权的深刻思考:民心是立国之本,却需要强大的力量作为支撑,否则便只能沦为无力的呐喊;正义或许终将胜利,却往往需要付出沉重的代价。对于大吴而言,这段黑暗的岁月,既是对江山社稷的严峻考验,也是对人心的深刻淬炼。
如今,谢渊仍在诏狱之中苟延残喘,他的生命早已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玄夜卫的残余势力仍在暗中抗争,百姓的心中仍燃烧着希望的火种。这场忠奸对决的战争,远未结束。或许在不久的将来,当正义的力量重新集结,当民心再次凝聚成磅礴之势,便能冲破黑暗,迎来清明的曙光。而这段历史,也将永远警示着后人:强权可以逞一时之凶,却终究无法阻挡正义的脚步;奸佞可以得意于一时,却终将被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遗臭万年。而谢渊这位被动承受苦难的忠良,他的坚守与不屈,也将永远被铭记在史册之中,成为后世为官者的精神楷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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