厅堂中,隐约传来喘着粗气的声音,明晃晃的房间内,赵构一手撑着桌子,一手捂着胸口剧烈喘息。
汪伯彦、黄潜善两个面色不佳,有些难堪的站在原地。
副枢密使王渊站起身,拱手一拜:“官家,如今不是追究对错的时候,如今临安城中兵马不多,我等或应向南而避。”
“王副枢密使多虑了。”黄潜善听他说话,不以为然:“临安地处杭州,向上有苏、常二州,往西江南东路军州更多,齐军就是渡过长江也打不来这边。”,拱拱手:“不如派遣使者去往齐皇处,此时他久攻合肥不下,定是心浮气躁,或有机会说服。”
赵构听他开口忍不住瞪他一眼,心中却是因他的话安定不少。
“不可!”王渊闻听大急,高声叫了一句,面向赵构:“齐国大兵压下来,是为亡我大宋国祚,官家,此时当支援前线兵马,以抗齐军。”
“臣附议!”
“臣附议!”
厅中吕颐浩、朱胜非、翟汝文等人站出来,
汪伯彦看看几人,想了想,目光朝一旁的张焘、秦桧、胡世将等人使个眼色,那几人当即会意出班:“臣等支持议和,官家,此时我等一穷二白,当积攒力量,而非是将当前的家底与北齐拼光。”
赵构面上一犹豫。
朝中众人早已熟悉他的性子,吕颐浩上前一步,大声开口:“齐国数犯我疆界,何曾因言论而停下步伐,若是他等以言语拖着我朝使者在侧,却又指使军队攻城略地,官家难不成还要眼睁睁看着北贼大军渡江不成?若如此,您还能退往何处?”
“说的是。”赵构当下一咬牙:“此时当要应对齐军的南下,立刻传旨江南各地,集结兵力去往沿岸以应对齐军来攻。”
面向王渊:“几道,此事由你负责。”
王渊拱手领旨,也不拖延,转身就走,赵构在后挥手示意自己身旁心腹宦官冯益去枢密院看着。
大厅中众臣见事情已定,也没了争论的心思,纷纷对视一眼转回自己的位置,赵构又想起一事:“还有,传旨刘梦龙,让他想办法救援合肥的刘锜与岳飞,另外让刘光世回来,来朕面前解释为何弃滁州,速去!”
有人快步跑出。
不久,临安有十数匹快马出城,四散而走。
……
知了——
蝉鸣声音响起在耳畔,江南东路某处山丘上,一群士卒坐在这荒山中,有人倚着树干望着远方的的路,偶尔拿出干粮啃一口。
韩世忠敞着衣襟,看看穿的板正的韩常:“把你那衣衫解开些。”
韩常转头,疑惑看着他。
“和宋军打了几年了,还不知道他们甚个德行?除了那需要给人看的禁军要注意仪表,其余那个不是闲汉一般。”韩世忠指着他身上的宋军服饰:“尤其夏日,胸口露出来,将你那腰带松了,还有
韩常木着脸听他的将衣服一一解开:“恁地说,宋军将领就不管这些?”
“管屁!”韩世忠撇撇嘴,想想又道:“碰上个死脑筋的可能会管一下,但是下边人听不听就是另一回事。”
“那在宋地当兵还真够松快的。”韩常嘿嘿一笑:“不过宋地这些人还真蠢,都这时候了,遇上咱们也不仔细盘查。”
“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此乃赵宋官场生存之道,况且咱们有近万人之多。”
关胜走过来坐下,大胡子粘在敞开的胸膛上,这大刀将伸手拨了一下,拽拽身上绯红军装:“好久没穿这身红皮了,现在套上有些不适应。”
韩世忠嘿嘿一笑:“这也就是在江南,若是江北遇上咱们这般多人,怕是要连你穿什么底裤也要问出来。”
顿了顿,伸手拿起一根树枝戳戳地上的土:“只是洒家没想到,进这江南这般长时间了,这宋廷竟然还是对庐州的战事没有反应。”
关胜迟疑一下:“……该不会还在欺上瞒下吧?”
“不会吧?”韩常坐正身子,突然又松下来:“也难说,当年辽国不也这般,方才被我军覆灭。”
韩世忠抬头,顺着树叶之间的缝隙看去天空,能见着悠悠白云遮蔽了天空,耳中蝉声仍是鼓噪难听:“管他的,既然宋廷自己有问题,那就怨不得我等。”
平视向关胜、韩常,双眼中带着燃烧而起的火焰:“洒家还想着凭本事封个侯,今次若是成了,我等大功一件是手拿把掐的。”
关胜、韩常都是认真点头,一个捋须不语,一个眯着眼不知想什么。
远处,燕青正将水囊递给卢俊义,随后同韩庆和、徐宁小声说着什么。
不久,饰的齐军兵马休整至夜晚,随后趁着天黑向着东边继续前进。
……
夏日的蝉鸣顺着山林水泊在远去,越过长江,再次于林木茂盛的地方上不停歇的鸣唱。
合肥城外。
穿着黑色衣甲的骑兵在原野上不停奔跑,拉起的烟尘让一直观察的宋军士兵心情焦虑。
鹿角、拒马密布在合肥西南的军营之前,穿着一身薄衫的吕布与房学度几人坐在营中,拉起的遮阳棚挡住天上火辣的日光。
有骑兵飞驰进入,跑至中军的骑士飞快下马,将带来的公文送给余呈,那边身形魁梧的将领看一眼,随后过去呈给吕布。
“呵,是好消息。”随手翻了一翻,递给下手处的兵部尚书:“杜壆、史谷恭那边进展顺利,西夏今岁之前当能顺利拿下,辽东高丽已经拿下近半,那个拓俊京在军中威望不小,若不是姓李的将他带着,怕是会给我军进击造成些麻烦。”
房学度手捋三柳长须,将公文递向一旁:“今次征战西夏,草原人出力不少,战死者甚众。”,沉思一下:“若是处理不好,或许其会怨恨我朝,若是造反,则会对我大齐南征造成不小影响。”
“怕什么,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千杀一千。”姚刚噌的站起来,拍着胸脯:“陛下给俺三千甲骑,末将能为陛下杀到天边去!”
吕布神色复杂的看着他,心中有些疑惑这混账是不是趁机想要钱粮扩充兵马。
杨再兴在一边嘿嘿一笑:“三千甲骑,在座哪个杀不去天边,姚叔你是不是趁机想占陛下便宜,能养三千甲骑的钱打下赵宋都还富裕。”
吕布眉头一挑,斜了自己徒弟一眼,目中满是欣慰之色。
姚刚大怒:“杨小子,俺看你是皮痒了。”,大拇指朝外一点:“有种跟老子去校场练练!”
“谁怕谁!”杨再兴猛的站起,两人迈步出了遮阳地儿陡然站住,对视半晌,齐齐退后几步又坐下。
“罢了,看你年轻不懂事,俺不和你计较!”
“老不以筋骨为强,不是看姚叔你年纪大,我定要让你知晓我枪法的厉害。”
吕布懒得理这两人,转头看着房学度。
“朕其实也一直在想此事……”
手指点着膝盖,目光看向远方,也不知望向何处,半晌他才缓缓开口:“草原威胁一直都在,历朝历代也未能将之彻底解决,是以朕也只能期待后辈中有能力过人之辈完成前人所不能做成之事。朕如今也只能先用前人智慧应付着,先拉拢实力较弱的去打压实力较强的部落,在暗中扶持其余部落与其征战,让他们各自为仇,不能团结,不过在此之前……”
视线转到自家兵部尚书脸上:“朕会给今次出征的草原人应有的奖赏,喜欢钱的给钱,喜欢名的朕给他官职,战死的牧民给予抚恤,再用史谷恭之谏,让些利给他们,朕想,如此当也能拉拢部分人心。”
杨再兴、姚刚停下吵闹,同周围几个心腹将领听着,缓缓点头,吕布一拍手:“不过这些都是后话。来人,传旨,令王政前来军营商谈,另外传旨燕京,准备劳军之物送去西夏与高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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