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番话,不仅是说给将领们听,更是说给那些隐藏在暗处的人听。校场边缘的密林中,两道身影正悄悄后退。他们是甘龙派来的探子,本想探探新军的虚实,却没想到这支由农夫、流民组成的军队,竟有如此强悍的战力和高昂的士气。
"这商鞅练兵之术,果然厉害。"一名探子低声道,语气中带着惊悸,"若任由他这般操练下去,新军迟早会成为我等的心腹大患。"
另一名探子面色凝重,抬手示意他噤声:"此地不宜久留,速速回咸阳禀报甘龙大人,让他早做打算。"两人不敢耽搁,借着风雪的掩护,快速消失在密林深处,朝着咸阳方向疾驰而去。
商鞅站在雪地中,望着他们离去的方向,眼神深邃。他知晓,今日这场演武,已经达到了目的——既检阅了新军战力,也向咸阳的旧贵族们传递了一个信号:商於新军,绝非易与之辈。
"商君,探子已离去。"景虎走到商鞅身边,低声禀报。
商鞅点头,目光重新落回校场中的新军。风雪依旧狂烈,将士们的甲胄上积了厚厚的一层雪,却依旧身姿挺拔,眼中燃烧着炽热的光芒。他心中清楚,这支军队是秦法的根基,是强秦的希望,更是他对抗旧贵族的底气。
"传令下去,今日演武结束后,全军加餐,赏酒肉!"商鞅下令。
"喏!"景虎高声应和,转身传达命令。
校场上顿时响起一片欢呼声,将士们的笑容在风雪中格外灿烂。商鞅看着这一幕,心中却没有丝毫放松。他知道,甘龙等人绝不会善罢甘休,咸阳的暗流只会愈发汹涌。这场演武,不过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序曲,真正的较量,还在后面。
他回到高台上,望着远处连绵的山脉,风雪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手中的马鞭轻轻敲击着台面,思绪却飘向了咸阳。新君嬴驷年幼,对他心存芥蒂;甘龙、杜挚等老世族虎视眈眈,欲除之而后快。他就像站在悬崖边缘,身前是强秦的曙光,身后是万丈深渊。
"商君,在想什么?"景虎走了过来,轻声问道。
商鞅回过神,眼中闪过一丝坚定:"我在想,如何让秦法,在这片土地上,生根发芽,永不凋零。"
景虎心中一震,郑重颔首:"末将愿追随商君,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商鞅拍了拍他的肩膀,没有说话。风雪中,他的身影愈发挺拔,如同一座不可撼动的山岳。他知道,前路布满荆棘,但只要这支新军还在,只要秦法还在,他便无所畏惧。
演武结束后,将士们有序返回营帐,营中升起袅袅炊烟,肉香与酒香混合着雪的寒气,弥漫在整个商於邑。商鞅却没有回到自己的营帐,而是径直走向了存放竹简的房间。案上,《开塞》篇的竹简已堆成小山,他拿起笔,蘸了蘸墨,在新的竹简上写下:"圣人不法古,不修今。法古则后于时,修今则塞于势。"
烛火摇曳,映照着他专注的面庞。每一个字,都凝聚着他对变法的执着,对强秦的期盼。他知道,一场关乎秦法存亡的风暴即将来临,而他,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以应对即将到来的惊涛骇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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