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夫人低头叹了口气,似乎有些难以启齿,但最终还是说了出来。
“之前是我不对,我不该逼你们生孩子,更不该说那些难听的话,是我老糊涂,思想守旧,总觉得要有自己的孩子才算圆满,给了你们太大的压力,才闹出后面这么多事。”
她说着,眼圈也红了,“现在报应来了,小昼他他现在这个样子,我……”
她哽咽了一下,强行稳住情绪,语气带着一种认命般的疲惫:“我知道,现在说这些都晚了,你们走到这一步,我也有责任,小昼他现在一心求死,就想看你过得好。”
“陆优,就算我求你了,看在他曾经对你真心实意的份上,你就顺了他的意吧。”
“把婚离了,找个好人,你们家大业大,你条件又好,那个傅先生我看着也不错,你就开始新生活吧,别让他走都走得不安心……”
程夫人这番话,带着身为一个母亲的无奈。
陆优听着,心里沉甸甸,堵得她呼吸困难。
程夫人的道歉并没有让她感到释然,反而更加沉重。
她发现,无论是程可可哀求,还是程夫人带着目的道歉,都在无形中将她推向一个必须立刻做出正确抉择。
所有人都认为,她放手,才是对程昼最好的成全。
可是,她的心呢?
她在看到程昼得病时心会揪紧,在听到他赶她走时,会愤怒心痛,又该怎么缓解?
没有人在乎她的感受。
做选择也是需要勇气的。
陆优看着程夫人期盼的眼神,最终什么也没说,只是极其缓慢地摇了摇头。
她拉开车门坐进去。
“别再说了。”
陆优开车优选。
程夫人站在原地,神色复杂。
车内,陆优握着方向盘的手,眼神里满是迷茫挣扎。
她抿紧唇她知道自己必须做出决定。
但这个决定,绝不能是在任何人的逼迫和绑架下做出的。
她需要时间,需要好好看清自己的心再做决定。
陆优没有回家。
她将车停下,买来了一兜酒,在公园长椅上一杯接一杯地喝。
酒精模糊了理智,却放大了她的痛苦。
在醉意朦胧中,那些骄傲怨恨、那些所谓的不合适,都变得不重要了。
唯一重要的是,是看到程昼病容时的心痛。
陆优捂住心口。
她听到他赶她走时,会愤怒和不舍,一想到可能永远失去他时,会恐惧。
“不行……不能离……”
陆优摇摇晃晃趴在方向盘上,喃喃自语,眼泪混着酒意滑落。
“我不能在他最难的时候离开他……”
她猛地坐直身体,去打车。
尽管头晕,陆优还是凭着本能报出医院的第一个,
她要去告诉程昼,把心里所有的话,都告诉他!
陆优摇摇晃晃地来到程昼的病房外,商芜正提着保温桶从里面出来。
看到她这副样子,商芜吓了一跳:“优姐?你怎么……”
陆优没理会她,直接推开房门闯了进去。
程昼正靠在床头闭目养神,听到动静睁开眼,看到满脸潮红,一身酒气的陆优,愣住了。
“程昼!”陆优走到床边,身体有些摇晃,却努力站定,目光直直地看向他,带着孤注一掷的勇气和醉后的直白。
“我不离婚了!听到没有?我不离!”
程昼瞳孔微缩,嘴唇动了动,想说什么。
陆优却不给他机会,继续大声说道,眼泪也随之涌出:“我知道你赶我走是为我好,怕拖累我!但我告诉你,我不怕!不就是白血病吗?我们治!倾家荡产也要治!国内治不好我们就去国外!我陪着你!一直陪着你!”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说出了那句藏在心底最深处,清醒时绝不可能轻易承认的话:“程昼,我爱你,我以前不经常说,是觉得不好意思。”
“可是现在,我就是要告诉你,我爱你,我不能没有你,你别想甩开我!”
她的话带着不顾一切的真诚,狠狠地撞进了程昼心里,掀起滔天巨浪。
程昼震惊地看着她,看着她的眼睛,那里面没有丝毫的怜悯和施舍,只有浓得化不开的爱意。
程昼心疼得厉害,他伸出没有打点滴的手,颤抖着,想要去擦她的眼泪。
他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优优你……你喝醉了……”
“我没醉!”
陆优抓住他的手,紧紧贴在自己湿漉漉的脸颊上,执拗地看着他。
“我心里清楚得很!程昼,我们不要再互相折磨了,不要再说什么放手了,好不好?我们一起面对,不管结果怎么样,我都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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