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吕的动作没有半分停顿。左手不知何时已捻起三根细如牛毫的银针,针体在偏厅的灯光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他的眼神专注得仿佛进入了另一个世界,手腕微抖,动作快、准、稳,带着一种古老而神秘的韵律。
嗤!嗤!嗤!
三声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破空声接连响起。
第一针,直刺心俞穴——背部第五胸椎棘突下旁开1.5寸处,针入三分,针尾轻轻颤动,似有生命;
第二针,斜刺内关穴——前臂掌侧腕横纹上2寸,针芒微吐,带着一股无形的锐气;
第三针,轻点至阳穴——背部第七胸椎棘突下凹陷中,动作轻如蜻蜓点水,却稳如磐石。
三针落下,一气呵成,行云流水的动作里藏着千锤百炼的功底。
就在第三针扎下的瞬间——
“嗬——!”
陈老猛地倒抽一口长气,像是溺水之人终于浮出水面!灰败的脸上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涌上一丝极淡的血色,紧捂心口的手无力地松开,胸口剧烈起伏,大口大口地喘息起来。
虽依旧虚弱,那股濒死的灰败气息,却奇迹般地消散了大半!
“天啊!”
“活了!真的活了!”
“这……这是什么针法?”
围观的众人爆发出一片难以置信的惊呼,有人甚至下意识地揉了揉眼睛。
私人医生更是像见了鬼一般,死死盯着苏吕和那三根微微颤动的银针,手中的听诊器“啪嗒”一声掉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却没人在意。
刘志远激动得浑身发抖,看向苏吕的眼神里满是狂喜与敬畏,嘴唇动了动,却一时说不出话来。刘老跟在后面赶来,见此情景长长舒了口气,看向苏吕的目光里,激赏几乎要溢出来。
江小雪站在苏吕身后半步,清冷的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但那双寒潭般的眸子里,却清晰地倒映着苏吕专注施针的侧影。
冰封的眼底深处,一丝名为骄傲的光芒悄然闪过,快得像流星。
苏吕手指轻轻拂过三根银针的针尾,感受着针体传递回来的细微脉动,确认心脉瘀阻已被强行冲开,邪气暂时被压制。
他缓缓收手,声音平静无波:“暂时稳住了。心脉受损,需静养月余。救护车到了,送医院做后续治疗。”
话音刚落,宴会厅外便传来由远及近的救护车鸣笛声,像一道划破紧张的救赎。
刘志远立刻回过神,指挥保镖配合医护人员,小心翼翼地将陈老转移到担架上。
私人医生如梦初醒,忙不迭地跟在后面,看向苏吕的眼神里,复杂与羞愧交织。
“苏先生!大恩不言谢!”刘志远对着苏吕,郑重无比地深深一躬,“今后但凡有用得着我刘家的地方,万死不辞!”
刘老也走上前,用力拍了拍苏吕的肩膀,千言万语都藏在这一下拍打里,一切尽在不言中。
这场突如其来的危机,在苏吕神乎其技的银针下瞬间化解。
整个偏厅,乃至宴会厅里关注着这边的宾客,看向苏吕的目光彻底变了——从最初的审视、好奇,变成了深深的敬畏与震撼。一手定人生死,这哪里是简单的医术,分明是近乎通神的手段!
苏吕的名字,连同他那鬼神莫测的银针,注定要随着今夜的酒会,传遍整个南江的上流圈子。
然而,就在众人惊叹敬畏之际,一道怨毒阴冷的目光,像毒蛇般死死锁定了苏吕的背影。
是被晾在一旁、颜面尽失的王俊。他看着苏吕被刘家父子如此推崇,看着周围宾客那敬畏的眼神,再想到自已刚才的狼狈,一股邪火直冲天灵盖。
他猛地对身后那个一直沉默、眼神锐利如鹰的瘦高中年男人使了个眼色,嘴唇无声地动了动,吐出几个字:
“给我废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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