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谋杀?!”
秦悦冰冷尖锐的指控像淬了毒的冰棱,狠狠扎进病房紧绷的空气里。“巫术”“来历不明”这几个字,裹着毫不掩饰的轻蔑,像针一样刺得人耳膜生疼。
“秦悦!你胡说什么!”林薇猛地抬头,眼里炸开惊怒的光,手里的参汤勺晃了晃差点掉下来,声音因激动拔高,“苏先生的情况根本不是常规医学能应付的!杨小姐的真是在吊命!这参王是唯一的指望!”
杨晓慧捻针的手猛地一颤,针尖差点偏了方向。
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看向秦悦,清秀的脸上第一次浮起被冒犯的怒意和委屈:“秦医生!你可以不信我,但不能拿苏大哥的命开玩笑!没有这针和参汤,他早就……”话没说完,就哽咽着断了线。
孙雨晴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栗色长发都要竖起来,指着秦悦骂道:“你这个冷冰冰的眼镜女懂什么?!苏大哥中的是蛊毒!电影里那种!要不是晓慧姐的针和参汤,他早就没气了!”急得眼圈又红了。
孙万山和孙万海的脸也沉了下来,看向秦悦的眼神里带着明显的不悦——那参王是孙家传家宝,岂容这般污蔑?
“蛊毒?能量反应?”秦悦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手术刀般锐利,透着近乎偏执的理性,她扬了扬手里的血液报告,“林医生,你看看这个!
病人血液里的未知生物毒素分子结构复杂到离谱,还有强烈的脑电波紊乱!
这更可能是新型生物武器或神经毒素攻击!我们该启动最高级别的隔离和病原体分析,而不是在这搞这些……”她扫过杨晓慧手里的银针和那碗参汤,语气冷得像冰,“……这些没法用科学解释的、充满风险的原始疗法!这是拿人命当赌注!”
“原始疗法?!”杨晓慧气得浑身发抖,清秀的小脸涨得通红,她猛地站起身,直视着秦悦,“苏大哥靠这‘原始’的针救过多少人?陈老!孙浩!现在你说这是谋杀?秦医生,你的科学解释不了,不代表它是错的!”
“解释不了,就说明它不可控、危险!”秦悦寸步不让,声音硬邦邦的,“陈老和孙浩的病例我看过,全是巧合和主观描述!现代医学要的是可重复、可验证的证据,不是……”
“够了!”
一声冰冷刺骨的厉喝像惊雷炸响,瞬间压下所有争吵。
是江小雪。
她缓缓抬起头,之前空洞死寂的眸子,此刻燃着冰冷的怒火,透着决绝的光。
那目光像实质的冰锥,狠狠扎向秦悦,让她后半句话卡在喉咙里。
“秦悦医生。”江小雪的声音嘶哑,却带着冻裂灵魂的力量,每个字都掷地有声,“我请你来是救人,不是让你质疑我的决定,质疑杨晓慧的医术,更不是让你用你的‘科学’判他死刑!”
她站起身,深灰色的身影在柔和的灯光下透着令人心悸的压迫感,一步步走向秦悦。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脆响,像敲在每个人的心尖上。
“你说的‘无法解释’,是他一次次从鬼门关爬回来的依仗!你质疑的‘原始疗法’,是现在唯一能吊住他命的绳索!你要的‘隔离分析’,除了把他当小白鼠,等他彻底凉透,还能做什么?!”
江小雪的质问像重锤,狠狠砸在秦悦心上。
她脸色微白,镜片后的眼神剧烈闪烁——引以为傲的科学逻辑,在这残酷的现实和江小雪冰冷的怒火面前,竟显得如此苍白。
苏吕那诡异的伤势和检测报告上匪夷所思的数据,确实超出了她的认知。
“我……”秦悦的声音第一次有了动摇。
“你只需要做一件事。”江小雪走到她面前,近得能看清她镜片上的反光,眼神锐利如刀,“用你所有的现代医学手段,盯着他的体征,维持他器官的基本功能,让他活着!至于怎么清毒、怎么修经脉,那是杨晓慧和林医生的事!明白吗?”
巨大的压力让秦悦呼吸一滞。她看着江小雪眼里近乎偏执的守护和冰冷的威严,又瞥了眼病床上气息奄奄、却在杨晓慧针下和参汤支撑下顽强挣扎的苏吕,专业自尊和现实认知在心里激烈交战。
最终,她紧抿着唇,极艰难地点了点头,声音干涩:“……明白。我会尽力维持生命体征。”说完,她转身走向仪器台,背影有些僵硬地开始操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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