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话锋一转,“如今臣妾想着将功补过,正好那位格格与咱们四阿哥年纪相仿,先前在园子里也见过几面,两人还挺说得来的。皇上,咱们何不就成全了这段姻缘,也算是成就一桩美事?”
胤禛嘴角微微抽搐。这哪是将功补过?分明是往皇后心口插刀。
不过转念一想,他近来确实对皇后的处事有些不满。皇后处处为三阿哥铺路,未免太过自作主张。若是顺着华妃这个提议,倒是能让皇后明白谁才是真正做主的人,敲打敲打她别太过越界。
“爱妃贤德,处处为朕分忧。”胤禛缓缓点头,语气里带着几分赞许,“这个想法甚好,就依爱妃所言。明日朕就下旨,为四阿哥和乌拉那拉氏赐婚。”
华妃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得意,连忙俯身谢恩:“臣妾替四阿哥谢皇上恩典,想必皇后听到这个消息也是高兴的。”
就这样,不过寥寥数语,四阿哥弘历与青樱格格的终身大事便被定了下来。
日头渐高,嫔妃请安方散,长春仙馆内还萦绕着淡淡的脂粉香气。
皇后正端坐在紫檀木嵌螺钿凤纹案前,仔细核对着内务府新呈上的账册。
窗外忽然传来一阵喧哗。
剪秋匆匆入内,连平日最守的规矩都顾不上了,脸色煞白如纸:“娘娘,不好了!宫里突然传开了消息,说方才皇上一散朝就下了圣旨……”
皇后执笔的手微微一顿,抬眼看向剪秋,眉头微蹙:“什么圣旨值得你这般慌张?慢慢说。”
剪秋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声音发颤:“是……是将青樱格格指给四阿哥为嫡福晋的圣旨!方才苏培盛亲自带着人去乌拉那拉府上和四阿哥处宣的旨,如今六宫都传遍了!”
“哐当——”皇后手中的笔跌落在账册上,墨迹迅速晕开,染脏了刚核对过的条目。她缓缓站起身,凤眸中尽是难以置信:“你说什么?青樱……指给了四阿哥?”
“千真万确。”剪秋的声音带着哭腔,“如今各宫都在议论这事。”
皇后扶着案几的手微微发抖,指甲深深掐进了紫檀木里:“皇上他……”她忽然轻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嘲讽,“好啊,真是好得很。本宫这个皇后,他这个正妻,在他眼里竟连知会一声都不必了。”
她缓步走到窗前,望着庭院里那几株开得正盛的木槿花,声音平静:“四阿哥……现在谁不知道他算是废了。皇上却把青樱指过去,这是完全不顾乌拉那拉家的颜面呀。”
剪秋慌忙上前扶住她的手臂,低声劝慰:“许是……许是皇上念着四阿哥和青樱格格……有几分情意吧……”
“情意?!”皇后猛地转身,眼中的厉色让剪秋不禁瑟缩,“他们能有什么情意?!不过是青樱还小不懂事,被弘历那个小崽子几句甜言蜜语诓骗了而已!”
她越说越激动,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颤抖,“本宫这个皇后在皇上眼里到底算什么?皇上怎么可以这么对待乌拉那拉家!”
她颓然跌坐在绣墩上,泪水终于控制不住地滑落:“本宫这个妻子,在他眼里怕是毫无分量。这个赐婚,于公,本宫是皇子的嫡母;于私,本宫是青樱的亲姑母。他凭什么……凭什么连说都不与我说一声?”
她紧紧攥着衣袖,指节发白,“若是提前让本宫知道,本宫便是拼着惹怒皇上,也要想办法阻止。可现在……圣旨已下,金口玉言……”
剪秋急得团团转,连忙递上帕子,却不知该如何劝解。“娘娘切莫太过伤心,仔细伤了凤体……”她见皇后仍是神色凄惶,忙又寻了个话头:“说来也怪,青樱格格回府都这么些时日了,皇上怎么突然又想起这桩婚事?总不会平白无故就……”
“是华妃!”皇后眼中猛地迸射出骇人的厉色,“昨日皇上宿在清凉殿,今日就下了这个圣旨,定是华妃这个贱人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本宫就奇怪,皇上为何突然这般不顾情面……定是她在一旁煽风点火!”
被华妃一举直接破坏了她多年的谋划,她恨呀,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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