惜棠院的积雪在阳光下渐渐消融,檐角滴落的水珠在青石板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娘娘,皇上在养心殿暖阁候着呢。
"李萍儿轻声提醒,递上鎏金暖炉。
婉棠摆摆手,独自踏着未化的残雪往养心殿去。暖阁外竟无一人值守,推开雕花木门,里头空荡荡的,只有熏笼里的银骨炭静静燃烧。她走到窗前,望着窗外积雪消融的景象,水珠顺着琉璃瓦滴落,在阳光下折射出七彩的光。
"娘娘好兴致。
"
一道慵懒的嗓音突然在身后响起。婉棠心头一跳,猛地转身,苏言辞不知何时已倚在了紫檀木案几旁。他今日穿了件月白色锦袍,衣襟半敞,露出里头雪白的中衣,腰间蹀躞带松松垮垮地挂着,整个人像只餍足的猫儿般闲适。
"见过苏大人。
"婉棠迅速后退两步,裙摆扫过地上的织金毯,发出细微的沙沙声。她垂眸行礼,发间金步摇纹丝不动,
"皇上何在?
"
苏言辞轻笑一声,修长的手指把玩着案上的白玉镇纸:
"皇上在养心殿忙政务呢。
"他忽然直起身,锦袍下摆划过一道优雅的弧度,
"是臣有一事不解,特向皇上求了恩典,来向娘娘请教。
"
窗外的雪水
"滴答
"一声落在窗台上。婉棠不动声色地将手拢进袖中:
"苏大人但说无妨。
"
苏言辞忽然上前两步,沉水香的气息扑面而来。他俯身时,一缕乌发从金冠中滑落,垂在婉棠眼前:
"娘娘是想要许砚川接替许承渊的位置,对吗?
"
暖阁内的熏香忽然变得浓重起来,婉棠的指尖在袖中微微发颤。一墙之隔就是皇上理政的明间,苏言辞竟敢在此说出这般大逆不道的话。
"苏大人说笑了,
"婉棠唇角勾起恰到好处的弧度,眼中恰到好处地流露出困惑,
"本宫久居深宫,怎会知晓朝堂人事调动?
"
苏言辞轻笑一声,随手挥了挥广袖。殿内宫人如潮水般退去,关门声轻得像一声叹息。他斜倚在紫檀案边,衣襟滑落半肩:
"娘娘,此刻可就剩你我二人了。
"
"便是只剩本宫一人,
"婉棠抚了抚鬓角,金护甲在阳光下闪过冷光,
"也不敢妄议朝政。
"她将
"看做弟弟
"四字咬得极重,像在咀嚼某种坚硬的果实。
苏言辞的目光忽然锐利如刀,在她脸上来回巡视。良久,他低声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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