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是谁?是御前的大总管,是皇上跟前的头号心腹,按说宫里的主儿哪个不得对他客气几分?
可如今昭妃却对他这般冷淡,不是察觉了什么,还能是为何?想到这儿,他心里猛地一沉,后脊更是窜起股寒意。
怕是身后的这位昭妃娘娘,也早察觉出他同碎玉轩走得近了!要是连她都能瞧出端倪,那更何况是皇上?
皇上的那双眼睛,在夺嫡期间见过那么多的人心鬼蜮,这宫里又有什么风吹草动瞒得过他?
想必自己跟碎玉轩、跟崔槿汐那点牵扯,怕是早被皇上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了。
先前没发作,想来也不过是还没到时候,或是觉得他这点“偏帮”掀不起什么风浪。
可今儿敬嫔的下场摆着,皇上连多年的情分都能说断就断,自己的那点主仆情分,又经得起几次试探?
苏培盛越想越怕,最后就连脚步都有些发虚。因为他分明是在皇上眼皮子底下,走了条随时可能掉下去的险路。
这么一想,他总算明白了。难怪近来总觉得身后有双眼睛跟着,定是粘杆处的人在盯着他,
想必这粘杆处,也是在挑他的错漏、找他的把柄,就等抓着实据,也好让皇上下定决心除了他。
想通这一层,苏培盛也不由得有些后悔,还有刚才自己去碎玉轩的那一趟。是否是对的?
可是按正常流程来讲,莞贵人也确实是除了咸福宫内人以外,最后见到舒和公主之人。
他去问询本无错处,可往后私下里的,他怕是也是不能再像从前那般,时常区碎玉轩通风报信了。
不止如此,从今日起,他也不能再为莞贵人说半句好话,尤其是在淑和公主这事上,更是半个字都不能多言。
莞贵人的处境,淑和公主的去向,就全看皇上自己的心意吧——毕竟他这条小命,才是最要紧的。
想通后,苏培盛也不敢再耽搁,加快脚步的赶往养心殿。
一进殿,就瞧见自己的徒弟小夏子正侍立在雍正身边,这让本就多心的他心里又是一咯噔,危机感也更重了几分。
可皇上在前,他也不敢让小夏子退下,只能站在另一侧不远处,静静等着皇上问话。
等雍正批完最后一本奏折,才抬眼看向他,开口问道:“旨意都传完了?”
“回皇上,旨意已传完。”苏培盛躬身回话,一边说着,一边将收回的嫔位金册双手奉上,
“奴才传旨后,便按皇上的吩咐,收回了封嫔的金册。”雍正扫了眼金册,脸上看不出喜怒,只淡淡道:
“既已不是嫔位,那这金册留着无用,销毁吧,不用入档。”
“是,皇上。”
“永寿宫那边,也告知昭妃了?”
“奴才已把事情经过全告知了昭妃娘娘。娘娘听罢,却也没多问,只命奴才给您带句话:
望皇上保重龙体,莫为琐事动怒,说总有解决的法子。”
雍正听了,嘴角几不可察地弯了弯,显然也是很满意安陵容的回话:“嗯,倒只有她能明白朕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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