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蒙古大营的监牢内,气氛压抑得令人窒息。
几名明教俘虏蜷缩在肮脏的草堆上,看着牢头将几碗掺杂了些许肉糜、远比平日“丰盛”的饭食粗鲁地扔进来,脸上顿时血色尽失。
“吃吧,大汗开恩,赏你们的!”狱卒丢下话语,锁门离去。
牢内死寂一瞬,随即爆发出更大的悲怆。
这些江湖汉子岂会不知规矩?这哪里是恩赏,分明是送行的断头饭!
黑暗中,有人发出压抑的啜泣,有人破口大骂,更有几人面色惨白,颤抖着无法动弹。
“哭什么!骂什么!”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
一个满脸虬髯的汉子突然大声说道。
他腿骨已折,只能靠着墙壁,声音却洪钟般响起,“脑袋掉了碗大个疤,我堂堂明教副堂主二十年後又是一条好汉!别让这些蒙古鞑子看了笑话!都给我吃!做他娘的饱死鬼!”
他率先抓起一块羊肉,大口咀嚼,眼神决绝。
有人受他激励,红着眼眶,狼吞虎咽,仿佛要将一生的愤懑都吞入腹中。也有人硬气地别过头,冷声道:“死则死耳,何必受这嗟来之食!”
更有年轻些的弟子,想起家中父母,忍不住低声啜泣,泪水和着食物艰难下咽。
杨过混迹其中,衣衫褴褛,脸上也刻意抹了污垢,他沉默地拿起属于自己的那份饭,慢慢地吃着,目光却不着痕迹地扫过那位副堂主,最终落在他那肿胀发黑的右腿上。
这伤势,若不及时救治,莫说走路,性命都难保。
此前,蒙哥大汗命他设法去明教夺取解药,他本不愿再涉险地。
但当他听闻明教如今盘踞的据点,竟是十多年前威震西域的白驼山庄旧址时,心中不由一动。
他想起欧阳锋。欧阳锋虽疯癫,待他却有授艺之恩,虽非父子,情谊犹在。
若能借此机会,为白驼山庄夺回故地,也算偿还了这份恩情。
他想起痴痴念念想要光复白驼山庄的欧阳情,那双渴望光复祖业的眼睛。
此刻,不知她又漂泊在江湖何处。
一念至此,杨过才主动向蒙哥请缨。
蒙哥大喜过望,许他便宜行事,可用任何手段。
于是,便有了眼前这出“苦肉计”。
夜深人静。
突然,远处传来一阵尖锐的呼哨,紧接着便是震天的喊杀声与兵刃交击之声!
“走水了!敌袭!有敌人劫营!”呼喊声、兵刃交击声、马蹄奔腾声骤然炸响,由远及近,迅速混乱起来。
大牢的守卫明显被调动,脚步声杂乱。
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机会!冲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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