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用了...”刘二愣子摔了铁锹,“根本堵不住!”
绝望中响起苍凉的山歌。曹德海站在井台上,嘶哑的《劝山调》破开晨雾:“老林子哎——你疼一疼娃崽们——”歌声飘处,井水忽然停止翻涌,浮沫凝成诡异的参须状。
更奇的景象随后发生。那头独耳母熊带领兽群涌出山林,每只牲口都叼着不同的草药。熊掌拍击井台石壁,貂群衔来毒参坑的黏土,鹿角挑着新发的参苗——竟在井边自发垒出个过滤池!
曹大林忽然奔向毒参坑。他跪在坑沿徒手挖掘,指甲崩裂处渗出的血珠坠入黑水。当指尖触到冰凉的金属罐时,怀中的参王突然迸射强光——罐体上的日文标识在光中消融:“特殊实验体”化作“山河永固”。
“我明白了...”他颤抖着捧起罐中晶粒,“这不是污染——是山神爷的血肉!”
真相在落日时分大白。日军留下的根本不是毒剂,而是用参髓炼制的矿脉稳定剂!当年赵把头牺牲自己启动装置,才保住长白山三十年太平。如今装置能源耗尽,矿脉即将崩解。
拯救方案惊心动魄。合作社全员喝下掺着参须的井水,身体暂时辐射化后潜入坑底。秋菊用绣花针引导参须缠绕裂痕,刘二愣子以拖拉机引擎为动力源,曹德海唱着的古调竟是频率密码!
子夜最危急时刻,曹大林跃入坑心。心口的参纹与矿脉同频震颤,血肉之躯化作最后一道屏障。恍惚间见赵把头在光中颔首,无数先辈的守山魂从四面八方涌来......
黎明时分井水复清。晨光中的人们相拥而泣,唯有曹大林静立坑边——他心口的疤痕已化成完整的参形晶雕,阳光穿过时在地上投出山河脉络。
三月后合作社迁往新址。老院改为山神纪念馆,毒参坑边立起参天巨碑:“人即山河,魂守千秋”。曹大林仍每日巡山,怀中的参王化作粉末,随风撒遍崇山峻岭。
深秋某日他独坐峰顶,见云海翻涌如浪。掌心新长的参苗突然开花,花蕊间滚出露珠般的籽粒——那籽粒落地即生,转眼蔓成无边绿意。
山风送来孩子们的歌谣,新修的公路盘旋如带。曹大林抚过心口的晶雕,忽然笑纹深绽。
合作社最终账本写着:“支出:血肉之躯,百年光阴。收入:青山常在,后继有人。”备注栏无字,只拓着心口晶雕的纹路——日光下可见山河蜿蜒,云海苍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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