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交付两人走至前堂,婢女在一旁随……
两人走至前堂,婢女在一旁随侍,李墨乘兀自坐下来端起茶盏来,轻抿一口,发觉茶水早已凉透。
他将茶放下,偏头看一旁默不作声的文潋,她低头绣着花,未擡眼看他。
李墨乘轻咳一声,瞥见花面,声音无甚情绪:“这花,不如前几日绣的好了。”
闻言她手上动作一滞,针尖险些扎进肉里。
她擡眸,嘴角轻轻弯起:“将军还看过我绣的花样?”
她记得,他似是从不屑于正眼瞧她的,二人相守着过日子,总平淡如水。
他还瞧见过她绣花?
实属叫人不敢信......
李墨乘轻蹙起眉,将头偏过去:“偶尔...瞧过几次。”
他不是很懂这些,只是先前总看蔡泱练这些个针织女工,绣的东西不成样子,饶是他一个男人也能看出来一些,只是不能妄自轻言笑她。
可文潋的绣的花样就很是别致,山茶也好、百合也好,绣的东西总是十分有神韵,仿若是将真花摘下来别在了上面,栩栩如生。
他看了几次,也发觉她喜欢红山茶,每每看她独自坐在一处绣花,绣的也总是红山茶。
她是个性子静的,平日也不大爱说话,每时见了他,说话也总是温声细语,同大多东辰女子一样。
他以为像她这样的女子都喜爱些杏花桃花,可自那日一见,她竟是喜欢红山茶这般娇艳的花。
文潋微微愣神,一缕鬓发垂在颈边,她淡笑:“是吗...让将军见笑了。”
李墨乘兀自执杯又喝了一口早已凉却的茶水,起身要回书房。
这次,文潋没有跟在他身后,只是又拿起针线绣起来,模样似是全神贯注。
他回头,没看见背后熟悉的身影,脚步一顿。
见文潋没有要起来的意思,他只诧异一瞬,先前她总是喜欢跟着他同他在一处,恨不得时时守着他,如今这样...倒也好。
他故作轻松的舒了一口气,大步走出房门。
半刻后,文潋才停下手里的动作,缓缓擡眸,屋子里清寂一片,又恢复往日空荡。
她好似,从来就是这般孤独,来了建元,身边更是连一点人气儿都没了。
只有婢女上前几步想着哄她高兴,却瞥见了花面上方才绣下的几针。
婢女微微蹙眉看着自家少夫人,心里微微叹息——
这分明就是人心不在焉时乱绣的几针罢了......
文潋亲自去膳房帮忙做了清粥小菜,到了该用午膳的时候端上桌案,李墨乘坐下来,二人默默用膳。
李墨乘吃得快,三两下将碗里的米饭吃了个干净,她还在慢条斯理的喝着汤。
嘴里嚼着饭却味同嚼蜡,食之无味,他频频看她,见她始终不肯开口同他说一句话。
虽是不知她今日为何成了这样,只是他忍不住了,先问了出来:“今日本会有自柔伊来的文书,你,可见了?”
闻言,她刚要夹菜的手上动作一滞。
柔伊...
她现下只觉得这两个字十分的刺耳。
她兀自夹起一小颗菜心放进碗里,缓声道:“先用饭吧,将军尝尝,这是我亲自炒的。”
可李墨乘哪里有心思听她说这些?他只是顾念着柔伊来的文书,会不会有蔡泱亲笔给他写的东西。
与柔伊领袖会晤,是他求着蔡壑办成的。
蔡壑本是顾忌两人从前的关系,不同意相见,饶是戚郝景深明大义,于情于理,柔伊与东辰互市已久,是该见上一见。
于是才有了李墨乘亲笔写给蔡泱的文书。
当初蔡壑说,他如今这个都督的职要,是蔡泱亲自开口提的。
先前不懂蔡泱这是为何,可后来转念一想,兴许是蔡泱心里还记挂着他呢?他如今身在边塞,若是想送些书信也方便一些...
何况,二人的距离也近了很多。
每日这般想着,心里也多了一些盼头。
文潋擡眸,神色淡然的对上他炙热的视线,他心里的急切望眼欲穿,可她的心却如一潭死水,最先开始抽动着疼了两下,后来便彻底沉寂下去了。
“我不知道。”她摇头。
她确实不知道,这些文书送进府上来便都是房叔整理的,她平日闲的无事便也会帮忙理一理,只是今日的实在没工夫管,便搁置下来了。
只是房叔今日跟人出门采买,并未在府上。
李墨乘蹙眉,只觉得她是知道近日来的文书会有自柔伊来的,便私心用甚将文书藏了起来。
他闭了闭眼,放缓了声音又问她:“文潋,这是柔伊王廷来的文书,十分重要,你莫要耍性子,快些将东西给我。”
闻言,文潋愣了愣神,随即将木箸放下去,低眸淡淡笑了一声,笑里却好似夹杂着阵阵冷意,轻易能渗透人心。
所以他心里,依旧是想着长公主,哪怕她早已和亲嫁给了其他男人...
她眼眶微红的擡眸看着他,在此郑重说她不知晓。
李墨乘咬了咬牙,猛地站起身来,语气不耐:“文潋,我说了,这不是在跟你胡闹。”
“将军为何觉得我在胡闹?”她神色淡淡:“我说了不知晓,将军就这般不信我?”
“你要我怎么信你?”他想也不想,蹙着眉,恶言脱口而出。
话一出口,二人皆是一愣。
文潋喉间哽咽酸涩,兀自忍下哭意,反正她掉不掉眼泪都无人在意,他一向是个铁血的汉子,既从未对她柔情蜜意过,又岂会因为她掉了几滴泪而心疼?
她轻嗤一声,索性破罐子破摔:“对,是我将东西藏起来了,这又如何?将军既然与我成婚,便不该在一心想着旧人...将军这样对我公平吗?”
李墨乘没想过她会这般快的承认下来,他就知道,定是她从中作梗,只是心里嫉恨蔡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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