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战胜自马厩出来,他扯动缰绳翻身……
自马厩出来,他扯动缰绳翻身上马,驱策烈马冲出军营在野原奔腾,风呼啸而过,男人高冠而起的束发散乱,周身衣裳皆被汗浸湿,跑过了瘾,便停在一树荫下,靠上木桩子大口饮着壶中清水,半晌过去,心里的烦躁才消弭大半。
烈日当头,他眉心蹙成一道沟壑,擡手擦了把汗便准备回去。
远处马声嘶鸣,成群铁骑仿若跨过草坪荒坡,响动如闷雷,一阵连天号角声,他心道不好,即刻上马。
地动数里,林子上空飞出一群惊鸟四处逃窜,蹊径马蹄疾腾,颈上狼牙与铁甲叮铃相撞,男人手上死死攥着缰绳,寻着简短的路往回跑。
进了大营,遂整顿大军以防敌患。
将士们一个个满脸通红,这几日热的身上都要起痱子,风沙之域本就干咳难耐,如今昼夜不得放松筋骨,时时警醒着,实在损人心神。
朗庚垂着头,一瘸一拐被两人搀扶着走过来,一脸的无精打采,是中了暑气。
“王上,天实在是热,这些时日连连受袭,朗将军他不行了……”兵卒急的冒汗。
魏时兆多用偷袭的伎俩,如今魏时崇虽占尽先机打了魏时兆一个措不及防,可终究败在了地舆上,易守难攻...魏时兆不是个痴傻的,自然懂得用地势钳制魏时崇的脚步。
而魏时崇一向急功近利,性子太过桀骜,又一贯骁勇,在战场上早已看淡生死,血泊里冲锋陷阵从不带怕的,眼下又无军师制衡,到底是受了魏时兆掣肘。
“朗庚,你醒醒!”魏时崇接过朗庚,一手把着他的臂膀摇了摇。
朗庚面色苍白,双唇泛着青紫色,几近不省人事。
沙场无垠,蓬草枯萎,旌旗蔽空,嘶吼声仿若震响云霄。
魏时兆出了定元城,亲自带兵突袭,而今早就布下兵马藏匿于山头,只待瓮中捉鼈。
铁骑来往践踏于尸山之中,血溅横肆,刀光剑影中,魏时兆眯眼看着人群里男人厮杀的身影,嘴角抽搐一下。
“弓弩手,放箭!”
万箭如雨而下,划过碧空强行撕开一道裂缝,箭首闪着猎猎寒光,蓄势倾降,坚盾难抵。
“盾守!后撤!”魏时崇几步跑过去抄起盾来,箭雨霹雳乓啷的砸进盾面,豁口又添了新。
他咬牙,忽的瞧见满面病态的朗庚颤颤巍巍站在一旁,手中的剑几近不掌而落,魏时崇心上一惊,忙擡盾跑去为他解困。
一波未平一波又起,魏时兆有备而来,再次发动弓弩。
这回他立于高台上,仿若窥视蝼蚁在他脚下网图挣脱桎梏,他几近疯魔般狂笑着,忽的注视到魏时崇擡盾搭救朗庚。
魏时兆长舒一口气,咬紧齿关,而后擡臂拉弓——
箭雨势如破竹,盾身沉若千钧,男人手背青筋暴起,跑的急,怀里的荷包就这么颠簸中掉了出来,摔下去红豆散了一地。
他蹙眉回首,那缎面破了洞,蔡泱写的字条滑落出去,他咬着牙,倾身去拾——
霎那间,一支箭“嗖——”的朝他心窝处射了过来,他擡眼,却再来不及擡盾,本能往前扑去,护住地上残留的缎面......
“王上!”隼不言策马奔来,身后群骑骁勇狂吼,连下数城后士气大振,如今看见这一幕,兵卒杀红了眼,隼不言强抑心中恼怒,将剑一把扔了上去,直直戳穿了魏时兆的腹部。
隼不言眼圈通红,借力飞升上去,与魏时兆四目相视。
魏时兆口喷献血,睁大了眼,手虚虚擡在半空。
“你......”
为何会来的如此之快......
他还以为,那些个城垣能困住隼不言一时。
隼不言一把将剑从他腹中抽了出来,污血四溅,连带着魏时兆用最后一丝气力的哀嚎声。
隼不言冷冷丢下一句:“左贤亲王,这是你该有的下场。”
他带兵所到之处,皆是饿殍遍野、民不聊生之象,城中一片萧条凄然...
朱门丝竹酒肉,井巷枯骨寒尸。
他谨遵魏时崇的诏令,每攻下一城,便将军粮先行拨出一半分给城中饥民灾民,下令若有自愿随军者可再得粮五斤。
这一路避免不了折兵损将,不过好在自愿随军者甚多。
魏时兆最后一丝气力也尽了,倒在地上再也不起。
脑海里最后闪过的是一目间系着白布的女子笑颜...
许了她王后之位,他终是失约了。
对不起母后生前苦心筹谋,他这一生碌碌无为,辜负了许多人。
魏时兆缓缓闭上了双眸。
*
雨颓然而降,毫无预兆。
蔡泱在殿中跟着掌事宫女学缝制给璋儿的布偶,绣的吃力,一针一线她都仔细着。
殿中珠光昏黄,女子将鬓发掖进耳后,心平气和的同针线缠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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