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1.
出于较低的社交欲望,夜红月跟岁白的婚礼并没有邀请隐月峰以外的人来参加。
婚礼的主策划是成功获得编制的秀娥同志。
在两位甲方的任性要求和残酷折磨之下,她仍旧出色地完成了自己的任务。
夜红月对此的评价是:“果然人是有极限的,还是非人的情绪比较稳定,算法也好使。”
无论白天黄昏黑夜都好看的场景,搁上辈子的pv邑(园宅搭建玩法)大佬来搭,都得搭几个月,并没日没夜地收集家具。
而秀娥甚至在太一峰挖出来一个湖泊,搭了水榭,架了画舫。
还有多余的时间培训工作人员。
给宾客安排人设,让他们能够自己聊起来。
以上都是偃偶。
虽然都不是活人,但看起来像是活的就行。
夜红月打单机游戏的时候,就还蛮喜欢看NPC聊天的。
合适,喜欢。
姬越几个虽然觉得有些古怪,但也尽可能地没有表现出来,老实地坐在小孩那桌,聊彼此的事情,不看别的地方。
岁白对婚礼的诉求是要有仪式感,要有排场,但不要有太多无意义的流程。
有趣味性,但不要累到新郎新娘。
早上起来吃完午饭,休息一个时辰后开始婚礼,子时之前能够结束。
秀娥给出的方案是劳累别人。
安排客人出节目。
节目有新娘要求的“剑气内销”“伏黛he”,也有新郎要求的“弟子才艺表演”。
坐在小孩那桌的几人对此毫无预知。
直到他们脚底的传送阵亮起,他们才大吃一惊。
回过神来已经被困在了“不跳舞就出不去的舞台”上面。
温润如玉,光风霁月的大师兄在c位上缓缓倒了下去。
二师兄开始思考“剑舞算不算跳舞”。
小师妹跃跃欲试,想要来一段自己从前没有展示于人前的才艺。
热心的三师妹蹲下来,慌张急切地摇晃着他的身体:“大师兄,大师兄你醒醒啊!”
他们虽然都很有想法。
但是舞台的禁制比较死板,必须跳舞才有机会离开。
判断标准也很严苛。
在尝试了多种舞蹈,充分展示了自己糟糕的肢体语言后,身为智囊的廖天心发表了重要讲话:“为今之计,只能让大师兄拿出那件法宝,我们依次使用。”
大师兄缓缓地倒了下去。
台下的新郎新娘不约而同地鼓掌,发出“精彩”的声音。
在两人的欢声笑语中,两人的婚礼来到了最后环节。
拜堂。
新郎:“首先省略拜我师尊,明天我带你去给他上个香就行。”
夜红月:“其次省略拜天地,我们不迷信。”
嘴张了又合的秀娥:“……夫妻对拜。”
两人捧着大红花,相对而拜,额头抵在一起。
看见彼此的眼睛里都是星星点点的笑意。
或许别人在自己的婚礼上会感慨过往,但夜红月只是肤浅地觉得这人的睫毛真长,眼睛真大。
不愧是她看上的人。
以后就是有认证的家养猫了(进行一个猫塑)。
夜红月忽然将头后撤一些,在对方疑惑之际,亲了口他的眼角。
他下意识地闭了闭眼。
她觉得这是想要她亲他,又亲了亲他红润的嘴唇。
岁白回过神来,说:“我正打算亲你来着,怎么比我还快……”
他的语气有一点委屈可怜。
夜红月面对美男计,包输的。
她立刻说:“亲亲亲,别客气,随便亲。”
他便开开心心地亲了上去。
只是动作不似表情那样无害,让人有些难以招架。
方梓音第一个从表演的社死情绪中走出来,看着他们这样,心花怒放地说:“我也要去找人成婚。”
廖天心:“师妹,算了算了。”
季辰:“掌门不是让你去他那里学习处理宗门事务吗?你还有空找人成婚?”
就连姬越也劝了句:“小师妹啊,我觉得,你可以先尝试找到一个相爱的人,再考虑这些。”
方梓音:“……”
终于摆脱某人的夜红月看到四人,有点尴尬,假装开朗地对着他们一挥手说:“感谢大家来参加我们的婚礼,你们吃好喝好,我们就先撤了。”
进行一个光速的逃离。
岁白是一个记性很好的人。
所以他还记得某人曾经想过的“三天三夜”。
本人依然是忘记了。
想要骂他,又对着他的脸骂不出口。
美人计,她真的是受不住一点儿。
2.
大概是日子过得太舒服,夜红月开始脑抽了。
她开始想别人结婚是怎么过日子的。
然后就突然想到了那句“既然结婚了,就要考虑小家庭和大家族”。
他们的家庭成员(指四个徒弟)都早已成年,目前也都过了叛逆期,从问题儿童的行列离开,不再像之前那样给他们带来精彩的瓜。
所以她准备考虑下家族。
主动地问起了岁白:“你家里还有人不?”
语气不太客气。
因为她知道他不在意这个(真在意她就不问了)。
而且大乘期了却尘缘,必然会割舍亲情。
大部分都会选择给家族一些恩惠,然后再也不与家族联络。
姜纯的族亲能够继承他留在太一峰的一些东西,是因为他没留话,姜闻晓也不要那些东西,素光宗更没打算将其充公。
姜氏此时也不再是皇族,勉强算是修仙世家。
过得不大好,又恰巧出了一两个天赋不错的族人,素光宗观察了一番他们的心性,才将东西给他们的。
其余仙尊的家族关系就更简单了。
像是玉光仙尊,父母都是凡人,自己又是独女,给爹娘送终后,便直接让自己的凡人身份死去了。
她的这段经历也是被津津乐道的“草根逆袭”。
但夜红月很少听人提起岁白的来历。
总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吧?
岁白的答案是不知道自己家里还有没有人。
随即绘声绘色地给她讲了自己小时候的经历。
他的身世出乎旁人预料的狗血。
有白月光的父亲,有远行竹马的母亲,老来寻得真爱的祖父,见不得小辈过得太好的祖母。
以及血脉混乱的各种伯伯姑姑,弟弟妹妹。
可以说,他从小就是看乐子长大的。
忽然有一天,他感到无聊。
所以他爬上了人伢子的马车,离开自己出生的地方。
他从小就生得好看,人伢子在马车上发现他不惊反喜,直接给他打包带走,并很快为他找到买家。
他也很配合地去到新的家庭。
把别人家搞得乌烟瘴气再悄无声息地回到人伢子的马车上。
人伢子想要将他送回去。
他就说:“你把我送回去,他们肯定怪你,但是你带我走,就能再卖我一次。”
对方被他说服。
而后为他寻找下一位买家。
没能找到第二位买家,对方就死在了一场突然爆发的红灾里。
本来打算去下一个城池的岁白遗憾地坐在赤红的巨石上,感叹世道无常,自身渺小。
没有马车,也没有活人。
他走不出去这鬼地方。
一位擅长算命的方士恰好路过。
观他的面相,惊为天人。
他听完后,说:“那你养我吧。”
方士还真养了他两年。
因为方士也被困住,无法离开被混沌侵染的地方。
这两年里,方士的算命水平直线上升,也越来越心力交瘁。
终于,他们等到前来营救的素光宗人士。
方士安详地死了。
他经过重重检查,确认没问题,并且拥有灵根后,被带回了素光宗。
然后就是世人都知道的光鲜事迹。
被仙尊收为弟子,修为一路飞窜,成为最年轻的仙尊。
“我离家出走时年纪太小,都不知道自己是哪一域的人,也没兴趣回去找他们。大抵是死了吧,也挺好的。最好是断子绝孙,别祸害后来人。”
夜红月感叹:“你这孩子,真是打小就聪明。”
他坦然地接受了这个赞美。
然后感觉她好像对这种话题感兴趣,就将廖天心喊过来说说自己的家族往事。
廖天心是恨不得每一个人都知道她家里人有多傻逼的,闻言,滔滔不绝地说了起来。
她的家族说大不大,说封建那叫一个封建。
重男轻女的情况非常严重。
女孩不能入族谱,学习家族核心功法。
她爹娘在族里算是混得比较好的,还在的时候,那些亲戚也就说些“可惜天心不是男孩,没法继承她爹衣钵”的酸话。
她爹娘一死,她那些叔叔伯伯就去找族长,想要将儿子记在她爹名下。
说是想让她爹有个后,其实就是想夺走她爹娘留给自己的遗产。
廖天心从小跟这群亲戚斗智斗勇,才养成那种性格。
“自人族能够修行长生以来足有万年,竟然还有如此重男轻女的修仙家族,也是蛮长见识的。”
岁白感叹着。
夜红月起初听这话有些古怪,仔细一想,又觉得正常。
五千年都足够让“重男轻女”成为封建糟粕了,发展万年的修仙界即便没有各种科技,生活也非常方便。
所谓的男女力量差距,也变成了修为带来的力量差距。
【这种情况下还搞这个,我只能理解成家产不够分,找理由排除竞争对手。】
廖天心深以为然,好险没有当场点头。
夜红月听完她的故事,思维发散起来。
大家都不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自己也不能是吧?
她开始发挥自己的想象。
【我搞不好是某正道大佬跟魔道妖女一夜春风的产物,身负人族,妖族和魔族的三重血脉,之前刚来的时候感觉修为纹丝不动,是因为另外两重血脉被人封印。】
她觉得自己的猜测不是毫无道理。
首先,她肯定与魔道相关,会一些很邪性的东西,之前都有人来喊她大人了。
其次,她在正道应该也挺有背景的。
因为她的情况肯定是暴露了,但一直没有正道人士冲出来声讨她,试图制裁她,但一直没有关于她的负面消息传出。
她还这么轻易地当上了隐月峰的峰主。
岁白虽然厉害,但手底下又没有势力,自己都还被革职,做不到这些,背后肯定有其他大佬的运作。
至于三重血统。
是因为魔宫的尊者本质上是个妖修,魔宫的魔修里也有很多妖修,甚至还有天生的魔族。
说不好就有其他上古余孽。
搞三重混血也比较时髦(划掉)。
这样说的话,那她当时在袁府被短剑所伤,等于破坏了第一重封印。
所以修为大涨。
在魔宫里遇到仙人之后,对方解除了她身上的最后一道封印。
所以她才会变得如此强大。
廖天心听到她这一连串的心声。
大为震撼。
但又觉得细节全部对上了。
她信了。
并且开始好奇,到底是哪一位大佬,才能生下她师娘这种人才。
廖天心准备私下寻找一番。
除了好奇之外,她也觉得师娘如今的心声越来越漏风,太容易泄露隐私了。
如果是她被别人听到心声,她只会想着把听到的人都杀了。
要是能找到师娘的亲生父亲,说不定能够帮师娘解决此事。
廖天心怀揣着莫名的使命感离开,开始自己的调查。
目标还是很明确的。
那就是各家仙尊。
素光宗的她也意思意思地观察过。
慈涛仙尊做不出这种事,近岚仙尊如果干了肯定会承认。
两人对师娘的态度也都很正常。
作为一名脑子好使,道德感低,出招损的奇女子,廖天心在这件事上充分发挥了自己的特色。
她用一个非常有价值的信息,在地下情报机构兑换了一大批八卦。
八卦的内容就是仙尊风流史。
不扒不知道,一扒吓一跳。
还真有不少睡过魔修的。
魔宫之前曾大力气地在各大势力中安插探子,像美人计这种快速有效的手段,自然没有不使的道理。
而大部分仙尊年纪都不小了,地位没的升,修为不得进,自然无聊。
有些离飞升没那么近的,甚至都不怎么忌讳因果。
玩得挺花。
廖天心跟这些大佬没什么交情,也习惯藏在暗处,不好一一去试探,拐弯抹角地问他们是不是有闺女遗落在外。
按照师娘所想,她的亲生父亲应当是知道有这么一个女儿的。
但一直没有来认领闺女。
所以廖天心也先入为主地觉得对方是一个不够负责的父亲,自己也没必要给对方留脸面。
所以她把自己得到的八卦通过各种不留痕迹的方式散播出去。
同时又在相对正规的组织,重金寻找师娘的亲生父亲。
再引导大家将这两件事联系起来。
在廖天心的推动下,这一系列的事情闹得举世皆知。
那些个被八卦的仙尊也尽数知道了此事。
然后才知道隐月峰的峰主换了人。
他们十分震惊。
世人,包括夜红月自己都不知道,她如今到底是个什么修为水平。
但最顶尖那一批人,都默认隐月峰峰主是大乘期仙尊。
尽管岁白被革职,她成为隐月峰峰主,有种左手倒右手的欲盖弥彰,但大家相信,素光宗任命隐月峰峰主的标准不会有变化。
原本还因为风流事成为热议而感觉丢人的仙尊们一想到这个,顿时就觉得是个好事。
这要真是自己闺女,那等于有了大乘期的女儿和女婿啊!
但凡还有一点凡心的,没人有能够拒绝。
他们激动地搓手,在宝库里挑出最合适的礼物,酝酿了一番感情,便争先恐后地去认领闺女。
素光宗接待第一位仙尊时,是有些忐忑的。
毕竟他们才做出了违背祖宗的决定。
即便已经取得了祖宗的谅解(姜纯代为转述),对其他知情的外人来说,也有些不好解释。
但很快,他们发现这位仙尊并不是来试探自己的。
而是委婉地表示,想要见一见如今的隐月峰峰主。
夜红月的真实身份,还活着的知情人一只手都数得过来,而随着她的封印接触,即便是大乘期仙尊,也没法看出她的不妥。
抛去身份不谈,她看起来比谁都像人。
玉光颇为放心地让人去询问夜红月的意见。
夜红月最近在琢磨赤阳人身的设计,对外界的事情并不了解,听到这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找我?”她指了指自己,又问,“不会是想要找他,不知道现任峰主是我吧?”
来报信的弟子摇了摇头,表示找的就是她。
被她指着的岁白眼中透出笑意。
他显然对三徒弟做的事情并非一无所知,甚至,其中还有他的一些推波助澜。
岁白:“请他稍候,我等会儿陪她一块过去。”
夜红月觉得这样有身份的客人远道而来,即便提出要见自己这样突然的要求,也应该礼貌地过去打个招呼。
至少人家先见掌门,再请人转告。
没有直接过来要求她见面。
对一位仙尊来说,已经是很有礼貌了。
她将长发一撩,洗干净手上的颜料,进屋换了身衣服,才跟等在门口的岁白一起过去。
路上,她就“如何与对方相处”的问题,询问着岁白的意见。
岁白表示:“他对你应该挺和蔼的,你就按照自己的眼缘和心情,想怎么招呼就怎么招呼。”
和蔼?
夜红月觉得这词怪怪的。
但没有太放在心上,因为她意识到自己询问某人“待客之道”的事情有些离谱。
所以她回忆了一番上辈子家里来客人时的场面,热情地接待了客人。
客人看起来比宗主还要年轻许多,本该与“和蔼”二字毫不挂钩的,但可能是岁白的话太具影响力,夜红月真的从客人的笑容和目光中,感受到了浓浓的慈爱。
就跟她爷爷当初看她那个考上985的堂妹一样和蔼可亲!
吓人。
吓得她从社交冷淡变成了社恐。
整个过程中都像一个触发对话后随机生成回答的NPC。
对方问她今年多大了。
她:“成年,已婚,带四娃。”
对方问起她家里的长辈。
她:“挺好的,还活着吧。”
对方问起她的姓氏。
她:“艺名夜红月,原来是叫十六夜红月的,听起来不够古风,就把十六去了。”
对方:“……”
这都说的啥呀!
到底是大乘期仙尊,对自身血脉有感应。
虽说这种感应可以被同阶的人屏蔽,但这姑娘一看就没怎么走心。
不是他闺女。
一位大佬遗憾地离开。
另一位大佬满怀期待地来到素光宗。
同样提出要见夜红月。
玉光这会儿已经意识到不对,暗自把岁白喊过来问了一通。
岁白十分坦然,表示自己什么也没干。
玉光见他不似作伪,只好将疑虑放在心中,继续让夜红月来招待客人。
既然已经决定接受对方以“素光宗隐月峰峰主”的形式正常生活,他们也不应该严防死守,让对方不露面,不参与外交。
对夜红月来说,她根本没意识到这事背后的政治意义。
而是觉得“一回生二回熟”,第二次瞎扯的时候,她态度自然多了。
第二位仙尊依然带着遗憾离开。
没有来得及为他的行为感到迷惑,第三位仙尊赶到战场。
此时大家都进入了比较麻木的状态,准备走流程将他应付过去。
谁知道这位仙尊比前面两位更不要脸一点儿。
他激动地来到夜红月的面前,试图握住她的手,却握住了岁白的。
但他面不改色,用感激的口吻对岁白说:“谢谢你照顾她这么久。”
岁白:“应该的应该的。”
他转而看向一头雾水的夜红月,声音带上几分哽咽:“孩子,你一个人生活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她:“呃……您这是?”
“我听说你不知自己的家人在何方,而我正好有个走失多年的女儿。”对方别有意味地说着。
似乎是在暗示“即便咱俩没亲缘关系也行”。
夜红月愣住,随即决定用一句话来结束这场闹剧。
她:“但我爹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现代的爹),我也没有在这种时候再拥有一位陌生父亲的打算。”
第三位仙尊遗憾离去。
第四位仙尊到来时,夜红月开始吐槽“仙尊现在这么不值钱吗”。
确实不少。
在灵气充裕,拥有外部敌人的当下,修为接近飞升的人并不在少数。
尤其正道。
平均飞升年龄在两千岁左右,但每百年都至少出一个大乘期。
只是很少像素光宗这样集中出现,通常处于各自为王,偶尔联手的状态。
但好在仙尊并没有到烂大街的程度。
夜红月送走了第五位,并婉拒近岚仙尊“你要不给我当女儿吧”的邀请后,就没有人再上门。
真正的始作俑者,隐月峰三弟子廖天心回来时,正巧听到师尊师娘在里面谈话。
她悄悄躲在门外,听到师娘以一种极为痛苦的语气说:“我为什么不能是石头里蹦出来的!这都是什么事儿啊!”
夜红月觉得这种认亲环节令人心累。
她没有多余的孝心,不想要孝敬一个从未见过的人。
但在廖天心听来。
是师娘找到了亲生父亲,但对其非常失望,不愿意再跟人有联系。
她一时非常心虚,觉得自己好心办了坏事。
然后立刻离开,去给自己做的事情扫尾,并决定把它烂在心底一辈子。
岁白感受到她的离去,才拍了拍夜红月的肩膀说:“现在还好奇自己的家人去哪儿了吗?”
夜红月用力摇头:“不好奇了。”
不折腾一下,都不知道自己原先过得有多舒坦!
3.
夜红月给“赤阳”做身体做了很久。
一方面,是材料太过珍贵,她炼化起来很慢,也没有失败的机会。
另一方面,她不能再像以往那样主观而随意地赋予它一个设定。
因为岁白告诉了她自己的下一步计划。
他欲使“赤阳”彻底活化,分化出与此世相似的另一世界,而后将混沌丢进去。
“在没有生灵的荒芜世界中,它们将会趋向于分化为适宜生存的模样,并孕育生灵。”
“等它们孕育了足够多的生命,并开始大规模吞食生灵时,就再转入新的荒芜世界。”
“以此往复。”
理论上是可以实现的。
因为赤阳现在的力量,就能为每一位入梦者塑造出独属于他们的世界。
只是那世界太脆弱,力量稍有波动,就容易连着入梦者的意识一起被摧毁。
这是祭主未曾告知那些人的事情。
但只要力量足够强大,输出力量的存在足够稳定。
就能够创造出强度非常接近当前世界的小世界。
夜红月觉得想出这个点子的岁白真是个天才。
她也是个天才。
因为她能够帮助他做到这点。
也算是成为拯救世界的主角之一了!
抱着莫名的使命感,她花了很多精力,来打磨一份能够承担这个责任的“神性”。
感谢某浪费了她十几年青春的国风大型MM游戏。
感谢那些年磕过的纯阳内销,羊花,算命组,剑气花……
感谢她不自量力想要当同人女的日子。
她研究过一些道家典籍。
知道东极青华大帝别称“太乙救苦天尊”。
设定跟阳山祭主给“救苦天尊”的设定非常相似。
同样是能够听到受苦之人的哀哭,寻声赶赴,引渡受苦亡魂。
就是没有很多化身,也不掌控地狱,不送人往生。
但仙人留下的尸骨正好弥补了这一点。
那位不知名的上古仙人,将自己的力量分化为生死。
死亡的力量被封在隐月峰。
生的力量存于祂的遗骸当中。
顺利的话,这份力量会被拥有“神设”的救苦天尊吸收,并且摁死那位复苏的最后希望。
夜红月打开小本子,从“太乙救苦天尊化身十方救苦天尊”开始写起。
她记性不行,但记忆很强。
只要开始翻阅过往,就能看到许多当初都没看到的东西。
包括她当初跳过的那些尊名。
“也算是当上文抄公了……”
她自言自语了一句,开始认真默写,并且将设定改得更符合现实。
比如把“青华长乐界”改成“阳山”。
增加“祭主是天尊分化出来的人性,以使自己勿忘慈悲之心”的设定。
把“十方地狱”改成“十方小世界”,增加“投入混沌生成地狱”的设定。
……
既然有了地狱这种设定。
夜红月也考虑起“赏善罚恶”“轮回往生”的事情。
“我觉得,有些罪大恶极的人,让他们优先开拓新世界,应该不过分?然后可以安排那些死者去比较稳定的新世界往生?”
她询问着岁白的意见。
这世界的死者无法复生,也没法彻底消散。
或为邪术所摄,或堆挤在混沌当中,等待天地归一的那天再彻底消失。
阳山那种“定制理想世界并展开新人生”勉强算是一种往生。
但本质上是依靠“赤阳”的力量来延续生命。
不算重开。
记忆经过时间的积累,将使一个灵魂无比疲惫或是濒临崩溃。
她预计着清空记忆,让那些人重新开始新的人生。
那些作恶多端的人,则负责开拓处混沌活跃的世界,等待小世界适宜生存了,再准许对方清空记忆,进入轮回。
岁白肯定了她的想法。
他:“你如果不觉得麻烦,可以试着安排一下。”
这件事是可以实现的,但是要用到她的力量。
因为她拥有“记忆”的权柄,以及从吸收的混沌中获取的,重塑人身的能力。
“应该也不算麻烦……”
因为她打算整个自己的化身,来扮演“孟婆”的角色。
夜红月终究是和自己和解了。
她接受了这个世上可以有许多自己的事情,并将之定义为“我的心血大号和一百个小号”。
反正分神期以上的人都有身外化身,这事不奇怪。
能够认清自我就行。
岁白好奇地问了下“孟婆”的人设。
听完后没有说话。
她笑:“我还以为你想加一条孟婆有个相公的设定呢。”
“起初是想的,就跟咱俩出门买东西想买一对一样。”他叹息着,“如你所说,孟婆是阅尽人世恩怨,来到地府,只为令亡者忘却生前事,无忧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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