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经过树叶,便是沙沙;掠过屋檐,便是叮当。
它吹过人的心,便是记忆在响。
那声音,有人听作寂寞,也有人听作安慰。”
我停笔,想起那年冬天。
她在病房里靠着枕头,看窗外的风铃,说:“周磊,你觉得风有声音吗?”
我说:“有啊,你听不到吗?”
她笑:“我听到的不是风,是你心里的声音。”
那时我不懂。如今才知道,她早已在教我如何听风。
夜十点。
窗外的风大了。
我站在窗边,看风掀动窗帘,卷起桌上的纸页。
那页上正好写着:“风动时,她在。”
我没有去压那纸。
任它飞起,在空气中打着旋,最终落到地上。
那一刻,我几乎能看见她的影子,站在风的那一端。
我轻声说:“知秋,明天我去电视台,能不能给点风?”
风轻轻掠过我的耳畔,似笑非笑。
第二天。
录制现场在宁州广播大楼。
灯光很亮,主持人是个年轻男人,语气温和。
“周老师,您的作品里总有‘风’,是特别的偏爱吗?”
我笑了笑:“不是偏爱,是习惯。风代表着时间,也代表着人。”
他又问:“那您觉得风能治愈吗?”
“能。风能把疼吹散,只要你不逃避它。”
主持人点点头,问最后一个问题:“您现在,还会在文字里写她吗?”
我沉默了几秒,笑道:“我从没停过。”
录制结束后,我走出大楼。
夜风拂面。宁州的街灯一盏接一盏亮着,风从街头吹到街尾,带起一地花香。
我站在风里,忽然有种被世界拥抱的感觉。
我想起她说过的话:“风不会为谁停,但它会记得曾经经过谁。”
我笑了,抬头望天。
风铃的叮当声似乎在耳边响起——那声音那么轻,却那么清晰。
我在心里对她说:
“知秋,风起有声。
那是你在对我说:还好吧。”
回到家,我写下:“第352天。
风不再只是风,它成了回声。
回声有她的温度,有她的笑。
风起有声,人心不散。”
我放下笔,关灯。
窗外的风依旧在吹,带着春夜的香气。
我靠在床头,闭上眼。
风轻轻掠过我的脸,那触感,像她的手。
“有些人走后,风替他们活着。
所以每一阵风,都是一次相逢。”
零零读书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