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非尤利塞斯和安蒂蒙德也不是一条心,尤利塞斯在明知有人通敌的情况下,瞒而不报,想让安蒂蒙德兵败。
宋为妍说出自己的猜想:“魔法师的感知那么敏锐,坠夜之城中没有比尤利塞斯力量更强之人,那个雷尔夫不过是个普通人,尤利塞斯肯定能察觉到,城中有人出逃,也知道这人偷了兵力布防图,他一定会告诉安蒂蒙德。”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这张图岂不是没用了?”柯利福说,“如果图是假的,这就是陷阱,如果是真的,安蒂蒙德一旦知道有人偷了这图,也会马上调整兵力部署。那这图就是一张废纸。”
丝柏凌没有完全同意他的说法:“如果图是真的,只要我们动作够快,安蒂蒙德不一定来得及调整兵力。”
宋为妍半真半假地叹了一口气:“要是早点砍了那个尤利塞斯,就没那么多麻烦事了。”
丝柏凌知道她烦心,不再和柯利福争论:“其实,就算没有这张图,我们这一战的胜算也足够了,不如,就按原计划进行,不必被这些乱七八糟的诡计影响。”
宋为妍愉快地眨了眨眼:“丝柏凌,我发现,你现在越来越懂我了。”
“什么?”丝柏凌和柯利福发出了相同的疑问。
“安蒂蒙德和尤利塞斯没有胜算,那个什么议会也没有,所以,”宋为妍带着他们俩一起换位思考,“如果你们是对方,会怎么办?”
坠夜之城的旧议会成员们想除掉安蒂蒙德,但面对黑暗魔法师,毫无胜算,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借助强有力的外力,除掉内患。
宋为妍和人类同盟军,在他们眼里,就是那把刀。
所以他们派人投诚,想要借刀杀人,还想要在事成之后,坐收渔翁之利。
而安蒂蒙德和尤利塞斯,面对如今的人类同盟军,同样胜算不足,所以,如果能有一个机会,给对方设计一个陷阱,增加胜算,何乐而不为?
在宋为妍看来,不管这张图是真的还是假的,它都是一个陷阱。
“旧议会想借我的刀杀安蒂蒙德,而安蒂蒙德想借旧议会给我们设计一个陷阱,”宋为妍猜道,“费这么多心思,这么麻烦,你们觉得是为什么?”
柯利福回过味来:“因为他们现在打不过我们?”
“那我们不如将计就计?”丝柏凌提议。
“既然他们非要玩这一出阴谋诡计,那我就让他们玩个够。”宋为妍的眼神随着这句话变得锋利,像一把露出利刃的刀。
当夜,柯利福带了一队人马,摸黑偷袭了坠夜之城东城一侧的防卫点。
那张不知是真是假的兵力布防图上,一共画了大大小小数十个防卫点,柯利福带人偷袭的,就是其中最薄弱的几个地方之一。
“要让安蒂蒙德相信,我们相信了这张图。”宋为妍说。
柯利福的偷袭出其不意,打了对方一个措手不及,却又点到为止,毫不恋战,东方的天空刚露出鱼肚白,他就带着人撤退,扬长而去。
此后几天,这样的偷袭层出不穷,无一不是针对那张兵力布防图上的薄弱点。
坠夜之城方面表现得疲于应付,被接二连三的偷袭打得相当狼狈。
又一次偷袭结束之后,安蒂蒙德与尤利塞斯匆匆感到遭受偷袭的防卫点,查看伤亡情况。
“这两天的偷袭针对性都很强,”安蒂蒙德说着,神色不见忧虑,反而还有些兴奋与得意,“对方上钩了。”
尤利塞斯却不见得同样乐观,但他了解安蒂蒙德,知道他有时候更愿意听自己想听的话,于是委婉道:“对方是一个相当谨慎的人,这几次的偷袭,很可能都是试探。”
安蒂蒙德自信地笑了笑:“我就怕他们不敢来试探。”
尤利塞斯感觉自己藏在袖子底下的断臂隐隐作痛起来,距离上一次与宋为妍交手,已经过去几个月了,他的伤虽然好得差不多了,但那种被压制、被逼到困境与绝路的恐惧感,却还挥之不去。
尤利塞斯是一步步看着他的对手如何变强的,他一次又一次地感受着这个对手的可怕进步,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这样的人,哪怕是他深深忌惮着的神圣一族,也不曾让他体会过这样的屈辱。
又或者,只是因为他终究还是对这个世界知之太少,尤利塞斯有那么一刻突然怀疑起自己来,难道他这么多年来,其实一直在坐井观天?所以,才会遇见这样的一个对手。
安蒂蒙德对尤利塞斯心里的想法一无所知,犹自踌躇满志:“现在看来,这一战,我们未必不能赢。尤利塞斯,我让你做的事情,如何了?”
陷入沉思的黑暗魔法师回过神来:“已经开始了,但是,我还是觉得,并无十足的把握。”
安蒂蒙德的神色之中露出阴狠:“你尽管放手去做,不必犹豫,甚至,可以不惜一切代价,只要成功了,这一战过后,我们不仅能赢,彻底拔掉这个眼中钉后,还能势如破竹,完成一开始未能实现的宏图霸业。”
尤利塞斯低下头,掩饰自己眼中的犹豫与怀疑:“我这就去处理,尽快让您看到结果。”
黑暗魔法师匆匆离开。
夜深人静时,坠夜之城东城的一处地牢里,突然传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吼声。
像是某种凶猛的野兽冲破牢笼,即将展开嗜血的杀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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