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丝
那琴室又格外静谧起来,仿佛只能听见心跳与喘息,间或突兀的几声更漏虫鸣。
缪玄昭停下了身上动作,终于缓了缓精神,这帮人竟然已经穷追不舍,一点体面也不愿维持了。
卢氏一族应是想让陆羡死在长安以外。
缪玄昭提手甩了下长发抱至身前,又打眼去寻方才随意掷下的那枚步摇,想着绾起头发,便欲从陆羡一动不动的身体上撤到一旁。
她挪动小腿,却冷不防被一掌欺上,并不让她轻易动作。
缪玄昭这才意识到,方才在那帮追兵面前,和陆羡之间当真是做足了戏。
虽并无任何实际的肌肤之亲,可毕竟距离亲密,自己又抛下一切贵女姿态卖力演了一场。
回想起来,自然是有几分羞怯,几分后怕,恨不得此时找个地洞钻起来。
缪玄昭大气不敢出,只感受着陆羡覆在她小腿胫的那只掌心下,小小一片肌肤隔着裤腿,正烧得滚烫。
她便想挣脱了,再去榻边重新燃上烛盏。也许亮堂一些,大家都能复归从前的理智。
可陆羡不仅一掌游上她腿间,另一手又锢住她对侧的腰身,此时当真是左右动弹不得。
“你做什么。”缪玄昭忘记了呼吸,怔住便问。
“不许走。”陆羡声音极低沉。
他说话时,缪玄昭觉得身下的胸膛间震动起伏得酥酥麻麻。不用看他神情,光听这挽留的一句,便知他忍得很辛苦。
“方才只是做戏,事出从急,南炀王殿下不会当真了吧?”缪玄昭突然觉得熄了烛盏甚好,彼时是他在她身下,她对他予取予求,全在自己。
他渴求地意在挽留,便已经在缪玄昭的掌心,动弹不得。
不若好好逗弄一番。
可缪玄昭还未说话,陆羡已经忙不叠替自己分说。
“你方才……滑不溜手,像条鱼一样,在我身上游荡摆弄,四处……采撷。而我什么都没做,明明吃亏在我。”陆羡语中竟然隐约有些责备之意。
“你不能用了就弃。”陆羡说起这话,竟还正义凛然。
手上的劲倒是一点不服软,又更扣紧了些,像是要嵌进缪玄昭皮肉。
她上身可就剩这一件亵衣了。
缪玄昭突然就想起阁楼间的翦雪在曲声中的情态,连着廊上回首时对他们说的话,像警醒一般的“春宵一刻”。
他们是一对有情人。
缪玄昭若是养在长安富贵温柔乡里无虞长大,恐怕会规训于那套纲常礼法,顺从那些套子似的德行。
可她早不姓缪多年,被人抛弃,被人冷待仿佛都是前生的记忆。而从前惯性一般的克己执礼,也只是因为她心弦岿然不动。
可如今,她有一个无论至于何种境地,都将她视若珍宝的人。
是令她唯一生出欲念之人。
是她无法拱手相让之人。
他们差一点就要失去对方,为何不在当下这一刻拥有彼此。
缪玄昭此刻当真确认了,她不是分出一律魂去,而是放出了心底困缚已久的那个本体。
被爱,没什么不好。
*
缪玄昭看不清陆羡眼睛,却能瞧见他眸中一点晶莹雪亮,正映着半个月亮。
她突然就俯身下去,贴住他耳畔最薄弱的地方,一点点啃咬,很有耐心。
一件亵衣,只复住肩头胸际,轻薄的几乎贴体,光洁的后背亦是凉飕飕的对着窗外,身下却是炽热非常,像烤在一团红焰之上,冰火两重。
一点细浪,便能翻起整个海面。
“殿下身上,好烫。”
缪玄昭舌尖所过之处像是被烫伤了似的,只觉得陆羡每一处柔软都狠狠烧了起来,她却更加肆无忌惮,在陆羡身上蜻蜓点水,撩拨露出的肌肤。一处未熄灭,一处又烧起。
身下的男人觉得这幽暗与昏聩,竟是种甜蜜的负担。
“唤我阿羡。”一并烧起来的还有喉咙,发出的声音喑哑得添了些情致。
陆羡绕到缪玄昭光滑腰际的掌心开始跟随意志缓慢向上,缠绕在覆下的青丝里,掠过缪玄昭瘦的咯得人疼的脊骨,冰凉细腻不释手,像是用她的身体给自己降温。他用了些气力,紧紧攀过,像是要将女人清癯身体里唯一有分量的几根骨头,都嵌进自己的肋骨。
“嘶。”缪玄昭被腰际那只裹乱的手夺去了注意。因为有些疼痛,朱唇便从陆羡身上离开。
陆羡立即像犯了错的孩子一般,将一掌撂开。又匆忙间扯过衣袍一脚,像是抚慰似的去遮掩方才用了劲儿的那处,轻轻呼撸一阵。
缪玄昭因着所有感官被放大,此时觉得格外受用,想是养肥了的猫被人顺毛后,满足的沉下肚子躺倒。
她本能似的,开始去解陆羡身上的衣襟,扯开衣带,中衣倏地褪散开,露出起伏有致的皮肤。因暗色遮掩,她也并不觉得羞,窸窸窣窣间又去探别的禁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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