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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54 章(1 / 2)

第54章

孤启有些惊惶地擡眸扯住她的袖口:“殿下,求你了,别不要我……”

他这幅神情总是能使她格外怜惜。

可孤启不说,她也要知晓今日究竟发生了什么,孤启虽是敏感,可他全然知晓,不会贸然行此事的。

她要知晓郁枝鸢究竟做了什么。

郁云霁伸出指腹,为他拭去眼角的泪痕,道:“你好好休息,我一会便回来。”

说罢,她将袖口从孤启手中抽出,面色沉沉地踏出了半月堂。

孤启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泪水再也止不住,大滴大滴的滴落在袖口。

书房。

弱水道:“殿下放心,属下会尽快将消息带回。”

郁云霁敛着眸子不语,她指腹拂过桌案上的一只玉雕的猫儿,思绪翻飞。

兴许是郁枝鸢对孤启做了什么,他是个从不肯吃亏的性子,可郁枝鸢究竟是做了些什么将他激怒成这副模样,不论她如何诱哄,他都不肯告知她。

“殿下。”门口传来一阵清远的声音。

见到溪洄的一刹,郁云霁还是顿住了脚步:“溪太师。”

溪洄朝她颔首:“察觉到这边出了事,我特来看看如何了,殿下又是因何烦扰?”

郁云霁轻轻蹙着眉:“如今王夫方从恭王府回来,我不知他究竟遇见了何事,亦不知晓他是受了什么委屈,一时冲动将恭王府烧毁,方派人去查。”

她面上的担忧做不得假,溪洄淡声道:“但此事不论如何,对殿下都是有着极大的好处的,如今的皇权争斗场,稍有差池便能使多年的经营毁于一旦。”

郁云霁何尝不知,只是如今相比这些看得到的好处,她更想知晓孤启究竟是受了什么委屈。

此事在明面上看来,似乎是孤启将两方实力的阵营打乱,将问题摆在了明面上,可细细想来,此事是对菡王府是百利而无一害的。

“王夫到底也是顾忌着殿下的,他是个聪明的男子,危及殿下的事,他应当不会做。”溪洄道。

郁云霁颔首,却见三千匆匆赶来:“殿下,属下方才打探到了消息……”

她将恭王府小侍口中得到的消息一五一十的秉明,却见郁云霁愈发冷峻的面色。

她不知为何在孤启明知危险的情况下,还要去恭王府私见郁枝鸢,可发生了这样的事,他此刻没有发狂已是极好的了。

郁枝鸢竟会对孤启做出这种事。

“召集府兵,去见见我那位好皇姐。”郁云霁唇角的弧度让人不寒而栗。

恭王府。

郁枝鸢不顾火焰的灼烧,越过朝着别院泼水灭火的侍人,一头扎进了别院的小屋内。

方才孤启逃走后,后门便传来了走水的消息,偏偏别院内是她存放的卷宗与密信,全然是京城世家大族的秘闻,随意一件东西便能使氏族倾颓,这是她稳住氏族最重要的东西。

若是没有这些东西来制衡氏族,只怕她在京中失势。

别院多年不曾修葺,如今经火灼烧,整个院落都跟着摇摇欲坠。

“殿下危险!”女卫眼睁睁的看着她冲进了火场。

郁枝鸢被火焰炙烤着,浑身的衣料也跟着灼烧起来,整个人都要被火焰吞噬,她像是疯魔了一般,在一众跳动的火焰中翻找着,直至头顶传来一阵声响。

房梁终是经受不住高温许久的炙烤,在烈火熊熊来袭后,整根房梁外还裹着一层炽热的火光,就这般朝着她砸来。

郁枝鸢来不及躲避,被房梁擦着面颊而过,霎时,她半张面颊被火辣辣的痛感袭来,眼前则是蒙上了一层又干又辣的火气,痛得她几近倒地抽搐。

郁枝鸢痛叫一声,擡手将刺痛的半张面颊捂住,手指碰上了凹凸不平的面颊,皮肉被炙烤的狠了,此刻还在滋滋作响。

女卫们裹着浸了水的棉氅冲进来,将痛的满地打滚的郁枝鸢擡了出去。

一张张被浸过冷水的帕子轮番敷在她被烧伤的面颊上,可不论一众人如何忙活,仍却无济于事。

“快传府医!”为首的女卫道。

待女卫看清她面上的大片灼烧时,心口也不禁咯噔了一瞬。

她虽是女卫,可她却知晓,毁了面容的人与皇位便彻底无缘了。

幽朝早就有说法,即便是状元娘,也要仪表堂堂,君王更是如此,如今郁枝鸢的面容毁了,世家大族想来不会愿意再将儿郎嫁给一个与皇位无缘之人。

府医来得及时,只稍作查看她的伤势,便哆哆嗦嗦的开口道:“殿下,您,您这伤怕是不能根治t。”

她说的已然极其委婉,郁枝鸢面上的皮肉已然被烧得泛了焦褐色,这样的烧伤是根本就治不好的。

“……且殿下的眼睛,”府医犹豫道,“左眼被烟气燎过,兴许会有一段时间看不清,若殿下好生将养……”

女卫打断她的话,事宜周边的部下将她赶走,忙道:“殿下吉人天相,自会没事的!”

郁枝鸢面容扭曲着,那块几乎要占领半张面颊的烧伤痕迹嵌在她的面上,实在是恐怖至极。

郁枝鸢颤着手复上了自己凹凸不平的面颊,待看清远处青镜映出的模糊面容后,当即将手边的小几掀翻。

霎时,文书与笔墨悉数落地,发出嘈杂的震天响声。

郁枝鸢胸膛起伏着,她仍旧接受不了眼前的一切,她的这张脸彻底被孤启毁了。

氏族是不会站在一个面容尽毁的人身边的,面容尽毁,她便失去了世家大族的支持,更是失去了川安王的支持,她与皇位再无缘。

“……我要杀了他!”郁枝鸢咬着齿关,狠狠道,“我一定,要将他们妻夫二人剁成碎块去喂鱼!”

只要杀了郁云霁,便在没有人同她争抢皇位了。

贤能的皇女只有一个即可,既然有了她郁枝鸢,世间便不该再有一个郁云霁。

她硬撑起身子,从女卫腰间夺下一柄长剑,踉踉跄跄的朝着府门而去。

府门前有马车疾驰而过,伴随着枣红骏马的一声嘶鸣,马车上下来一个金枝玉叶的贵人。

对上那人的眼眸,郁枝鸢几近目眦欲裂。

郁云霁面容冷然的擡了擡手,身后便涌来一群身佩银甲的女卫,将郁枝鸢围了起来。

“怎么,皇妹这是来看我笑话的吗?”郁枝鸢一开口便是无尽的沙哑,像是喉头也被火烤干了一般。

“我来,自是来为王夫讨回公道。”郁云霁冷声道,“皇姐究竟对我的王夫做了什么,你心知肚明。”

“哈哈哈,”郁枝鸢状似癫狂的大笑一声,“自然是细细品尝了你那美味的王夫,郁云霁,你怕是大婚多月也不曾尝到他的味道吧,皇姐替你尝过了,当真是尤物……”

夜幕中闪出一道冷兵器带来的寒意。

郁云霁眸中沁出冷意,她持着一柄寒凉的剑,架在她的脖颈处,一字一顿道:“你到底做了什么?”

“不过是替你尝了尝味道……”郁枝鸢话未说完,被身后的女卫一脚踹在了腿弯,她当即脱力地跪在了地上,眸光阴翳的看着她,“郁宓,你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你休想好过!”

郁云霁心头的躁意愈发强烈。

方才她听闻恭王府小侍的消息时,仍旧不敢确定是这样一个结果,孤启这样一个人,是被郁枝鸢如此折辱了一番,才委屈成方才那副模样的吗。

所以孤启是害怕她担心,亦或是害怕她会为之抛弃他,所以才不肯告知她的吗?

郁枝鸢笑得猖狂,如今她容貌已毁,面上顶着一大片丑陋的疤痕,哪里还有寻常半分风光霁月的模样。

郁云霁眸中温度退却,擡脚朝着她的肩头踢去。

郁枝鸢才从房梁下逃过一劫,如今郁云霁蓄力的一脚正中她的肩头,她当即吐出一口鲜血。

“戕害骨肉至亲,郁云霁,你就不怕为千妇所指吗!”郁枝鸢吐了口血沫子,哑声道。

郁云霁勾唇笑了一声:“骨肉至亲?这世间亲与不亲,可当真是难说的很啊,王夫与我没有血缘关系,却为我鞍前马后,可皇姐你是我的骨血至亲,却总想着如何至我于死地。”

“郁云霁,你配不上那个位置。”郁枝鸢攫着她。

若是眸光能化为利刃,郁云霁此刻已然被她戳成了筛子。

“我配不配,不是皇姐一张嘴就能决定的。”郁云霁睨着她,“如今恭王府走水,损失惨重,皇姐又受了伤,面上的伤怕是没有数月好不了了,我会向母皇秉明的,皇姐安心养伤便是。”

“你是在威胁我吗?”郁枝鸢狠声道。

“怎敢呢,皇姐怎会受旁人掣肘,可王夫到底因此受了惊吓,皇姐总要拿出说法的,”郁云霁眸中没有半分笑意,“皇姐,你说呢?”

郁枝鸢并非是滚刀肉,她还有所顾忌,不会因着王府被烧而攀扯孤启。

她不会让郁枝鸢借此引出孤启私见她一事,更不会让她毁了他的清誉。

她借此将郁枝鸢逼退,不同于她先前的以退为进,此番她面部受了伤,不知氏族的态度会如何,不过想来也不会好到哪里去。

谁又愿意将自己全部家当,压给获胜几率极小的一方呢?

郁枝鸢不会将自己面容受损一事告知于众,更不希望王府牵制氏族的资料残缺一事被人得知。

相应的,她要拿出所谓的说法,否则郁云霁照样也不会让她好过。

“当真是我看错了……”郁枝鸢冷笑一声,掌心撑地想借此起身,却被脖颈处那把剑制止,锋利寒凉的剑身贴着她的颈侧,好似只要她敢强行起身,那柄剑便会毫不犹豫割开她的喉咙。

是她低估了郁云霁对孤启的重视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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