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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哲学思辨册,成公第二年(1 / 2)

哲学与政治学等广阔领域,绝非孤立存在的理论孤岛,它如一条奔流不息的长河,贯穿于人类社会从原始部落、奴隶制城邦,到封建王朝、工业文明,再到现代信息社会的每一个发展演进历程。同时,它又与承载着人间烟火的小说话本、蕴含着情志哲思的诗词散文等文学艺术作品深度交融——从高居庙堂的统治阶层、执掌权柄的官僚集团,到奔波市井的商贩工匠、耕耘田野的农民百姓,再到执笔抒怀的文人墨客、革新技术的工匠艺人,哲学与文学携手,从社会结构、经济形态、文化思潮等不同角度,深刻揭露一个时代的“优势”与“缺陷”:或是盛世之下的民生安乐、文化繁荣,或是乱世之中的制度僵化、阶层固化;既道尽广大群众在赋税徭役、生老病死中的苦衷,也聚焦他们在衣食住行、公平正义中的急难愁盼之事;既剖析土地兼并、阶级对立等社会矛盾冲突,也探讨人性中的善恶博弈、欲望与理性的平衡,以及人际社会交往中的信任、利益与伦理诸事。正是通过对社会、阶层、时代与人性等多个维度的深入分析研究,哲学与相关领域共同形成了一个全面且与时俱进、随时代发展而不断丰富的“由小到大”般的学术学问圈——从个体对生命意义的叩问,延伸至对群体生存规则的探索,最终上升到对人类文明走向的思考。

在这波澜壮阔的思想演进史中,为适配社会发展的不同历史时期与历史阶段,无论是东方华夏文明的春秋战国、欧洲古希腊罗马的城邦时代,还是阿拉伯文明的黄金时期、美洲玛雅文明的发展历程,各国各民族各文明都曾“不约而同”地诞生了许多照亮时代的哲学政治思想大师。

而他们,毫无疑问,正以其不朽的着作典籍、振聋发聩的名言警句为载体,结合人类社会中农耕、商贸、科技、艺术等各行各业的实践经验,融入对广阔大自然中四季更迭、万物生长的观察,以及对浩瀚宇宙空间中星辰运转、时空奥秘的遐想,向我们层层阐述阐释他们所处时代的深刻内涵:或是对“礼崩乐坏”的反思、对“理想国”的构建,或是对“人性本善”的坚守、对“功利主义”的探讨;既剖析君臣、父子、朋友间的社会关系,也深挖人性中理性与感性、自私与利他的复杂内容,进而形成了多元丰富、各具特色的哲学思想理论体系——从孔子的“仁政”、老子的“道法自然”,到苏格拉底的“产婆术”、柏拉图的“理念论”,再到马克思的“唯物史观”,每一种思想都成为支撑时代精神的重要支柱。

与此同时,在这些思想大师之中,更诞生了无数指引人类精神方向的“精神”与“思想”导师。他们以毕生的认知积累、对社会现实的深刻反思、对人类命运的深切感悟,为后世的前进发展奠定了坚实而深刻的基础:或是打破思想桎梏,为蒙昧的时代点燃理性的火种;或是直面社会苦难,为迷茫的人们指明变革的路径,他们的智慧如灯塔,跨越千年仍能为现代人照亮前行的道路。

至于他们流传下来的着作典籍书册,无论是镌刻在竹简上的《论语》、书写在羊皮卷上的《理想国》,还是印刷成册的《资本论》,毫无疑问,都是值得后人反复学习、深入研究的永传于世的“经典”——这些经典不仅是思想的载体,更是连接过去与现在、启迪未来的精神桥梁。

哲学导师册,从概念定义上来讲,便是对这些思想大师及其经典理论进行系统梳理、集中呈现的载体。它并非简单的人物生平与着作罗列,而是以时代为脉络,以思想为核心,将不同时期、不同文明的哲学智慧串联起来,让读者得以清晰窥见人类思想发展的轨迹。

紧接着,当我们从历史背景、社会环境、人性本质等多角度,深入研究分析这些经典中所蕴含的深刻内涵时,我们便会发现,那些诞生于千百年前的思想,往往能与当下的社会现实产生奇妙的共鸣:孔子“己所不欲,勿施于人”的伦理准则,仍适用于现代社会的人际交往;老子“物壮则老”的辩证思维,可启示我们看待科技发展与生态保护的关系;马克思对“异化劳动”的批判,也为理解当代人的工作困境提供了独特视角。

而在社会不同阶层与各行各业辛苦忙碌的我们,或许是朝九晚五的职场人,在KpI与生活压力间奔波;或许是坚守岗位的基层工作者,在服务群众的琐事中践行责任;或许是深耕学术的研究者,在实验室与书海中探索未知——当我们偶尔停下脚步,翻开这些哲学经典,便会从大师的智慧中获得力量:面对困境时,能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的信念砥砺前行;遭遇不公时,可借“大道之行也,天下为公”的理想坚定初心,在平凡的生活中找到精神的锚点。

与此同时,在与历史时代车轮潮流和未来时代紧密联系时,我们便会发现,学习哲学、研读经典从来不是复古怀旧,而是为了更好地走向未来。通过回望思想大师对时代问题的回应,我们能更清晰地把握当下社会发展的规律;通过汲取经典中对人类共同命运的思考,我们能更从容地应对科技变革、文化冲突等未来挑战——哲学的智慧,正是让我们在历史与未来的交汇点上,既不迷失于过往的荣光,也不畏惧于前路的未知,以理性与情怀推动个人与时代共同成长。

当我们展开历史发展长河长卷,回望人类社会漫漫长河时,在哲学思辨领域,在中国、欧洲各国乃至世界各国各民族各文明,都曾涌现出照亮时代的思想巨擘,他们以深邃的思考叩问宇宙本质、生命意义与社会秩序,为各自文明的精神内核奠基,也共同构成了人类思想史的璀璨星河。

在这一领域,早在新石器时代晚期与原始部落社会,哲学的萌芽便已悄然破土——它尚未形成系统的理论体系,却藏在先民对自然现象的敬畏与探索中,融在部落祭祀的仪式、图腾崇拜的符号,以及对生老病死的朴素追问里。那时的人们尚不懂得用抽象的概念阐释世界,却会通过绘制岩壁壁画记录日月星辰的运转,通过口耳相传的神话故事解释风雨雷电的成因,通过制定部落规则回应“如何共处”的社会命题,这些看似原始的行为,实则是人类试图理解宇宙、安顿自身的最初哲学实践。

在中国,从仰韶文化的彩陶纹饰中,我们能看到先民对“对称”与“秩序”的朴素追求,这种审美偏好背后,暗含着对自然规律的初步认知;而龙山文化中玉器的规整形制,以及部落联盟中逐渐形成的议事传统,则折射出“公平”“协作”等早期社会伦理观念的萌芽。这些并非严格意义上的哲学思想,却为后来先秦诸子百家的“天人之辩”“义利之辩”埋下了文化伏笔。

在欧洲及西亚地区,两河流域的苏美尔人通过观察天象制定阴历,用楔形文字记录对“神权与王权关系”的思考;古埃及人在建造金字塔时,将对“永恒”的信仰融入精确的数学计算,用陵墓壁画描绘“来世”的图景——这些行为同样承载着先民对“世界起源”“生命价值”的探索,成为后来古希腊自然哲学与宗教哲学的重要文化源头。

彼时的哲学萌芽,虽分散在不同文明的土壤中,形态各异,却有着共同的内核:都是人类在面对未知的自然与复杂的社会时,试图用理性与感性交织的方式,寻找存在的意义与秩序的开端。它们如同暗夜中的微光,虽微弱却坚定,为后世思想巨擘们构建宏大的哲学体系,铺垫了最初的基石。

紧接着,伴随着生产力进一步发展,生产关系进一步优化,生产工具性能的进一步提升,当人类社会逐渐脱离野蛮时代,逐步朝奴隶社会与封建社会发展演进时,在中国、欧洲各国,乃至世界各国各民族各文明,对于哲学思辨领域的认知与认识,相较于先前,已从“对自然现象的被动敬畏”转向“对人与社会的主动探索”,从零散的经验性思考,升华为具备逻辑框架与价值体系的系统性思想,成为支撑社会结构、规范伦理秩序的核心精神力量。

与此同时,在这一相对漫长的时期,虽说曾有不少迷惑错误观点,但总体上都是由原先探讨天地万物到宇宙银河总结人生和社会乃至国家为政用道般朴素唯物主义向后期受西方思想冲击融合,由理论主动转向实践,以“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般反思个体作用与整体的有机联系,以及注重家国情怀的同时反思拓展我们每一个人独立个体价值,开始倡导经世致用和知行合一思想,以及世界其他各国各民族各文明独特发展历程与挫折成就,在中国、欧洲各国,乃至世界各国各民族各文明,其古代哲学思想理论发展,总体上呈现跌宕起伏又百花齐放的特色特点。

而在雨后春笋一样规模庞大且数量众多的专业领域着作典籍和文学艺术作品创作的时代浪潮下,这些认知内容的价值体现,也无不生动的展现出来。

在中国,早在夏商周时期,哲学思辨便已与王朝统治、社会伦理深度绑定,形成了以“天命”与“礼制”为核心的思想雏形。商朝人通过甲骨占卜沟通天地,将“天命”视为王朝存续的终极依据,甲骨文中对“帝”的频繁祭祀记录,正是先民对宇宙至高力量的敬畏与解读,这种“敬天事鬼”的观念,虽带有原始宗教色彩,却已具备“以神权论证王权合法性”的哲学意涵。

到了西周,统治者在取代商朝后,深刻反思“商亡周兴”的历史教训,提出“皇天无亲,惟德是辅”的理念——首次将“德”这一伦理概念纳入“天命”体系,认为君主唯有施行仁政、体恤百姓,才能获得上天的庇佑。这种“以德配天”的思想,不仅重构了天人关系,更催生了“礼”的完善:从祭祀天地祖先的典仪,到规范君臣、父子、夫妇关系的行为准则,“周礼”以制度形式将哲学思想转化为社会秩序,让抽象的“德”与“天命”,成为可践行、可传承的生活规范。

这一时期的哲学表达,虽未形成系统的典籍着作,却渗透在青铜礼器的纹饰、甲骨卜辞的记载、贵族交往的仪轨之中。比如,西周青铜鼎上的饕餮纹,既象征着神权的威严,也暗含“戒奢以俭”的道德警示;《尚书·周书》中收录的《大诰》《康诰》等文献,更是直接以君主训诫的形式,传递“敬德保民”“明德慎罚”的执政哲学。这些思想虽朴素,却为春秋战国时期“百家争鸣”的思想爆发,埋下了至关重要的文化根基,也成为中国传统哲学“重伦理、重实践”特质的源头。

春秋战国时代,周王室衰微、分封制瓦解,铁器牛耕推动生产力飞跃,土地私有制兴起,社会结构剧烈变动——“礼崩乐坏”的动荡格局,反而为哲学思辨提供了前所未有的自由空间,催生出中国思想史上最璀璨的“百家争鸣”时代。此时的哲学不再局限于为王朝统治背书,而是各路学者围绕“如何重建社会秩序”“如何安顿个体生命”两大核心命题,展开激烈辩论,形成了儒家、道家、法家、墨家、兵家等诸多思想流派,共同构筑起中国传统哲学的主体框架。

儒家以孔子为代表,直面“礼崩乐坏”的现实,提出“克己复礼为仁”的主张,试图通过重塑“仁”的道德内核(如孝悌、忠信、爱人),重建基于伦理的社会秩序;孟子进一步发展“仁政”思想,提出“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将儒家的道德关怀从个体延伸至治国层面;荀子则强调“礼法并施”,主张“制天命而用之”,在重视道德教化的同时,融入对现实功利的考量,让儒家思想更具实践可行性。

道家则以老子为起点,跳出对“礼”与“仁”的纠结,从宇宙本源层面思考问题,提出“道生一,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认为“道”是万物运行的根本规律;庄子继承并深化这一思想,主张“顺应自然”,反对人为束缚,通过“庄周梦蝶”“逍遥游”等寓言,探讨个体如何摆脱世俗烦恼,实现精神上的绝对自由,为后世提供了与儒家“入世”截然不同的“出世”哲学路径。

而法家则完全摒弃道德理想,直面战国时期“弱肉强食”的竞争本质,以商鞅、韩非为代表,主张“以法治国”,强调通过明确的法律、严格的奖惩、中央集权的制度,实现国家富强与社会秩序稳定;墨家则代表底层手工业者与平民的利益,提出“兼爱”“非攻”“尚贤”“节用”,反对贵族特权与战争掠夺,倡导平等互助的社会理想,成为当时与儒家并称的“显学”。

这些流派观点各异,甚至相互辩驳——儒家斥道家“消极避世”,法家批儒家“迂腐守旧”,墨家与儒家在“仁爱”与“兼爱”上针锋相对,但正是这种多元碰撞,让春秋战国的哲学思辨充满活力。它们的思想不仅记录在《论语》《道德经》《韩非子》《墨子》等典籍中,更渗透到政治实践、社会伦理、个体行为中,最终塑造了中国传统哲学“既重伦理又重现实,既讲秩序又存自由”的独特气质,其影响延续至今。

秦两汉时期,随着大一统王朝的建立与巩固,中国传统哲学从春秋战国的“百家争鸣”走向“定于一尊”,思想脉络围绕“如何服务中央集权”展开,完成了从多元碰撞到系统整合的关键转折,成为塑造中国古代政治伦理与文化认同的核心力量。

秦朝以法家思想为治国根基,将韩非“事在四方,要在中央”的理念彻底落地。秦始皇采纳李斯建议,废除分封制、推行郡县制,以严苛律法规范社会行为——从“书同文、车同轨”的制度统一,到“焚书坑儒”对思想异见的压制,本质上是通过法家“重势、重术、重法”的哲学实践,将国家权力高度集中于中央。此时的法家已不再是单纯的思想流派,而是转化为贯穿政治、经济、文化的统治工具,虽实现了疆域与制度的统一,却因过度强调“严刑峻法”而缺乏人文关怀,为王朝的短暂覆灭埋下伏笔。

汉初吸取秦亡教训,转而采用道家“黄老之学”作为治国思想。“黄老之学”融合老子“无为而治”与法家“因循守旧”(即遵循客观规律)的理念,主张“与民休息”——汉高祖废除秦朝苛法、汉文帝减轻赋税、汉景帝不与民争利,皆体现这一哲学内核。此时的道家思想,不再是庄子笔下“逍遥避世”的精神追求,而是转化为适配汉初经济凋敝现状的治国策略,既缓解了社会矛盾,也为汉武帝时期的鼎盛积累了物质基础。

到汉武帝时期,随着国力强盛与中央集权需求升级,董仲舒提出“罢黜百家,独尊儒术”,将儒家思想与阴阳五行学说、法家治术深度融合,构建起“天人感应”的官方哲学体系。他在《天人三策》中提出“君权神授”,以“天不变,道亦不变”论证皇权的合法性;又以“三纲五常”(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仁、义、礼、智、信)规范伦理秩序,将家庭伦理与政治伦理绑定——这套思想既保留了儒家“仁政”的道德外衣,又融入了法家“集权”的现实需求,恰好契合汉武帝“大一统”的政治目标。自此,儒家思想正式成为官方意识形态,设立太学、推行察举制,将“通经致用”的儒生纳入官僚体系,让哲学思想与政治实践、教育体系深度绑定。

这一时期的哲学典籍与实践,也呈现出整合化特征:《吕氏春秋》试图融合百家思想却未竟全功,成为秦代思想过渡的标志;司马迁在《史记》中以“究天人之际,通古今之变”的视角,梳理诸子思想脉络,暗含对大一统文化的认同;董仲舒的《春秋繁露》则系统阐释“新儒学”理论,成为汉代官方哲学的纲领性着作。秦两汉哲学虽少了春秋战国的多元活力,却通过与政治制度的深度结合,确立了儒家思想在中国传统哲学中的核心地位,其“尊君、重伦理、尚统一”的特质,深刻影响了此后两千年的中国社会。

随后不久,到了三国两晋南北朝时期,大一统王朝崩塌,政权更迭频繁,战乱连绵不绝,社会秩序陷入长期动荡——这种“礼崩乐坏”的乱世格局,让此前秦两汉确立的官方儒学权威被动摇,哲学思辨从“服务中央集权”转向“安顿个体心灵”,催生出以玄学为核心、儒释道交融的思想新形态,成为中国传统哲学从“入世致用”向“精神内省”转折的关键阶段。

玄学的兴起,正是对乱世中个体生存困境的哲学回应。以何晏、王弼为代表的玄学家,摒弃了汉代儒学繁琐的章句训诂与“天人感应”的神学外衣,转而回归《老子》《庄子》《周易》“三玄”,围绕“有无之辩”展开核心探讨。王弼提出“以无为本”,认为“无”是万物运行的终极本源,现实世界的“有”(如名教、礼法)皆由“无”派生;嵇康、阮籍则更进一步,主张“越名教而任自然”,批判当时虚伪的礼教束缚,倡导顺应个体本性的自由生活——这种对“个体精神独立”的追求,既是对魏晋时期士族阶层逃避现实压力的思想写照,也为中国哲学注入了重视“个体价值”的新维度。

与此同时,佛教的传入与本土化,为这一时期的哲学思辨增添了全新视野。佛教自两汉之际传入中国,到南北朝时因政权支持(如南朝梁武帝崇佛、北朝开凿云冈石窟)而广泛传播。其“因果业报”“生死轮回”的教义,精准回应了乱世中人们对“生命无常”的焦虑;而“空”的哲学概念(如般若学“诸法皆空”),与玄学“以无为本”形成奇妙共鸣,催生出“格义佛学”——即借助玄学概念解读佛教义理,比如用“无”解释“空”,让抽象的佛教思想更易被士大夫阶层接受。此时的佛教不再是外来文化符号,而是逐步融入中国哲学体系,与儒道形成“三教互补”的雏形:儒家维系伦理秩序,道家提供自然观照,佛教解决生死困惑。

这一时期的儒学虽失去官方独尊地位,却并未消亡,而是在与玄、佛的碰撞中寻求转型。北魏孝文帝推行汉化改革,以儒家“礼治”规范社会制度;南朝范缜则针对佛教“神不灭论”,撰写《神灭论》提出“形存则神存,形谢则神灭”,以朴素唯物主义观点扞卫儒家“敬鬼神而远之”的传统——这种对佛教的批判与吸收,反而让儒学更注重现实伦理的实践性,为唐宋理学的兴起埋下伏笔。

哲学的表达形式也随之多元化:除了《老子注》《庄子注》等理论典籍,顾恺之“以形写神”的绘画理念、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的田园诗,皆蕴含着玄学“自然为美”的思想;而佛教石窟艺术中的造像、壁画,既是宗教实践,也是“空”“寂”哲学的视觉呈现。三国两晋南北朝的哲学虽未形成统一体系,却在裂变与交融中拓展了中国传统哲学的深度与广度,其“重精神内省”“三教互补”的特质,深刻塑造了此后中国文化的精神内核。

而在隋唐之际,随着大一统王朝再度建立,社会秩序重归稳定,经济文化空前繁荣,中国传统哲学告别了三国两晋南北朝的裂变与交融,进入“三教合流”的鼎盛阶段——儒家重归官方核心,佛教完成本土化转型,道教获得官方扶持,三者既相互补充又彼此制衡,共同构建起适配盛唐气象的思想体系,成为中国传统哲学走向成熟的标志性时期。

儒家思想在隋唐虽未像汉代那样“独尊”,却始终占据政治伦理的核心地位。唐太宗推行“崇儒兴学”,在国子监设立国子学、太学,将儒家经典《五经正义》作为科举考试的标准教材,以“仁义礼智信”规范官僚德行与社会秩序。此时的儒学虽仍以伦理实践为核心,却吸收了佛道的思辨方法——比如孔颖达编纂《五经正义》时,借鉴佛教“义疏体”的阐释方式,让儒家经典的解读更具系统性;韩愈则在《原道》中提出“道统论”,以“尧、舜、禹、汤、文、武、周公、孔、孟”的传承脉络,对抗佛教“法统”,既扞卫了儒家的正统地位,也为宋明理学“心性论”的发展埋下伏笔。儒家不再是孤立的伦理学说,而是在与佛道的对话中,逐步完善自身的理论逻辑。

佛教在隋唐达到本土化的巅峰,形成了具有中国特色的佛教宗派,其中禅宗的诞生堪称哲学思想的重大突破。慧能提出“明心见性”“顿悟成佛”,摒弃了佛教传统的繁琐修行与经典研读,主张“本性是佛,离性无别佛”——将佛教的“解脱”从外在的宗教仪式,转向个体内心的觉悟,这既吸收了道家“顺应自然”的精神,也契合儒家“向内修身”的传统,让佛教思想深度融入中国文化。此外,天台宗、华严宗则通过构建精密的哲学体系(如天台宗“一心三观”、华严宗“法界缘起”),将佛教的宇宙观与认识论系统化,与儒家的社会伦理、道家的自然观形成互补,甚至得到皇室推崇(如武则天推崇华严宗),成为上至贵族下至百姓的精神寄托。

道教在隋唐因皇室“认祖归宗”(李唐尊老子为始祖)而获得官方至高地位,其哲学思想也从早期的“修仙炼丹”转向“性命双修”。成玄英注解《老子》《庄子》,提出“重玄之道”,将道家“无为”思想与佛教“空观”结合,主张“遣有遣无”“双遣双非”,在哲学思辨层面深化了道教的宇宙观;司马承祯则在《坐忘论》中强调“坐忘收心”的修行方法,将道教的“修仙”转化为“修心”,与儒家“修身”、佛教“修性”形成共鸣。此时的道教不仅是宗教信仰,更成为皇室治国理念的补充——唐玄宗曾亲自注解《道德经》,将“无为而治”作为治国参考,实现了宗教哲学与政治实践的结合。

隋唐哲学的融合,还体现在文化生活的方方面面:王维的山水诗“诗佛合一”,既含儒家的入世情怀,又藏佛教的空灵意境;敦煌壁画中“飞天”形象,兼具道教的飘逸与佛教的庄严;科举制度既考儒家经义,也吸纳懂佛道典籍的人才。这种“三教并行不悖”的格局,既维护了社会伦理的稳定(儒家),又满足了个体精神的超越需求(佛道),成为盛唐开放包容文化气象的思想根基。隋唐哲学虽未产生颠覆性的新流派,却通过对儒释道的深度整合,让中国传统哲学的体系达到前所未有的成熟,为宋明理学的集大成奠定了坚实基础。

到了后来,在五代十国战乱年代,大一统的盛唐气象崩塌,中原地区政权更迭如走马灯(五十三年间更迭五朝八姓十四帝),南方虽有十国割据却也纷争不断——这种比三国两晋南北朝更碎片化的乱世,让哲学思辨彻底告别了隋唐的“三教合流”鼎盛,转向“重实用、轻玄思”的蛰伏状态,成为中国传统哲学从“体系成熟”到“宋明理学复兴”的过渡阶段。

此时的思想核心,不再是宇宙本源的探讨或精神内省的追求,而是围绕“如何生存”“如何治国”的现实问题展开。儒家思想虽仍是社会伦理的底色,却失去了官方体系的支撑——各国君主多出身武将,更信奉“兵强马壮者可为天子”,对儒家“仁政”“德治”的理论兴趣远不及“强兵富国”的实用策略。比如后梁朱温、后唐李存勖,虽也沿用科举选拔儒生,但更重视能整顿赋税、领兵作战的实务人才;南唐后主李煜虽崇尚文治,却也仅将儒家思想作为文化点缀,无力推动系统性的思想建设。儒家的价值,更多体现在基层士大夫维系宗族伦理、记录乱世史实(如《旧五代史》《新五代史》的编纂)上,成为乱世中文化传承的“火种”。

佛教与道教则褪去了隋唐的辉煌,转向民间化、世俗化生存。佛教不再有天台宗、华严宗那样精密的哲学体系,禅宗“明心见性”的简易法门因适配乱世中人们“快速安顿心灵”的需求而广泛传播——僧人们不再依附皇室建造大型寺院,而是在山林间结庵修行,以“农禅并重”自给自足,将佛教思想转化为“面对苦难、随遇而安”的生活智慧。道教也放弃了隋唐“性命双修”的哲学深化,转而侧重“符箓祈福”“丹药治病”的实用功能,成为民间百姓应对战乱、疾病的精神寄托,比如后蜀、吴越等地的道观,多以“驱邪避灾”为主要活动,少了对“道”的本源探讨。

这一时期的哲学,几乎没有诞生新的理论流派或经典着作,却在“实用主义”的导向下完成了两项关键积累:一是儒家在基层的“扎根”——士大夫通过修订族谱、兴办乡学,将儒家伦理融入宗族生活,为宋代理学“以宗族为基础构建伦理秩序”埋下伏笔;二是佛道思想的“民间化改造”——禅宗的“生活化”、道教的“世俗化”,让原本高深的哲学思想转化为大众可感知的生活方式,为宋明理学“融合三教、回归日用”提供了土壤。

五代十国的哲学虽看似“沉寂”,却并非停滞——它像乱世中的“蓄水池”,收集了隋唐思想的余脉,过滤掉不切实际的玄思,保留了最适配社会需求的实用内核,最终为北宋统一后“理学兴起”积蓄了足够的思想能量,完成了中国传统哲学“低谷蛰伏”到“再度复兴”的关键过渡。

紧接着,在辽宋夏金元时期,中国版图内多民族政权并立(辽、宋、夏、金、元先后更迭或并存),农耕文明与游牧文明深度交融,社会经济(如宋代商品经济、元代海外贸易)与科技(活字印刷、指南针)空前发展——这种“多元一体”的社会格局,让中国传统哲学突破了此前汉民族主导的思想框架,在“三教深度融合”与“民族文化互鉴”中,迎来了宋明理学的集大成,也形成了多民族思想共生的独特形态。

宋代是理学(也称“道学”)的诞生与成熟期,也是儒家思想完成“哲学化改造”的关键阶段。面对佛道思想的长期冲击,宋代儒者以“复兴儒学”为己任,不再满足于儒家传统的伦理实践,而是借鉴佛道的宇宙观与思辨方法,构建起“以理为核心”的哲学体系。周敦颐作为理学开山,在《太极图说》中以“太极生阴阳,阴阳生五行”解释宇宙本源,将儒家伦理嵌入宇宙生成逻辑;程颢、程颐兄弟首次明确提出“理”(也称“天理”)是万物的终极本质,主张“存天理,灭人欲”,将伦理道德上升为宇宙规律;朱熹则集理学之大成,在《四书章句集注》中系统阐释“格物致知”的认识论——认为通过探究事物原理(格物),才能获得对“天理”的认知(致知),最终实现“修身、齐家、治国、平天下”的儒家理想。这套体系既回应了佛道对“宇宙本源”的探讨,又坚守了儒家“入世致用”的核心,成为宋代及后世的官方哲学,深刻塑造了中国人的伦理观念与思维方式。

与朱熹“理学”相对的,是陆九渊的“心学”。陆九渊反对朱熹“格物致知”的外在探求,主张“心即理”——认为“天理”不在外物,而在人的本心之中,“宇宙便是吾心,吾心即是宇宙”,只需通过“发明本心”(向内反思),即可领悟真理。这种“向内求理”的路径,既吸收了禅宗“明心见性”的思想,也为明代王阳明“心学”的发展奠定了基础,形成了理学内部“程朱理学”与“陆王心学”两大流派的分野。

与此同时,辽、夏、金等少数民族政权虽以游牧文化为根基,却普遍吸纳儒家思想以巩固统治。辽代设立国子监,将《论语》《孝经》译为契丹文供贵族学习;西夏仁宗推行“崇儒兴学”,仿照宋代科举选拔儒生;金代则以朱熹《四书章句集注》为科举教材,让理学逐步传播至北方。这些政权并非简单“复制”汉儒思想,而是融入本民族文化特质——比如辽代将儒家“忠君”与契丹“部族忠诚”结合,西夏将“仁政”与党项“尚武精神”并存,形成了“多元一体”的思想融合形态,打破了儒家思想的民族界限。

元代统一后,理学正式成为全国性官方哲学。元仁宗恢复科举,以“四书五经”为考试内容,朱熹《四书章句集注》成为标准答案,标志着理学地位的最终确立。同时,元代思想界还呈现出“三教进一步合流”的趋势——全真教丘处机将道教“清静无为”与儒家“仁政”结合,向成吉思汗提出“敬天爱民”的治国建议;佛教禅宗继续保持“生活化”特质,与儒家伦理、道教养生相互渗透。此外,元代海外贸易的繁荣让阿拉伯文化、印度文化少量传入,虽未对主流哲学产生重大影响,却也为思想界增添了多元色彩。

辽宋夏金元时期的哲学,既是儒家思想“哲学化”的巅峰(理学集大成),也是多民族思想“交融共生”的典范。它不再是单一文明的思想演进,而是农耕与游牧、汉民族与少数民族、本土与外来文化碰撞的结果,最终为中国传统哲学注入了更丰富的内涵,也为明代思想的发展(如王阳明心学)开辟了道路。

而在紧随其后的明清两代,中国封建社会步入晚期——明代君主专制空前强化,清代则在统一多民族国家巩固的同时推行文化管控,这种“稳定与禁锢并存”的社会格局,让哲学思想呈现出“官方理学固化”与“民间思想突破”的双重态势,既延续了传统儒学的伦理内核,也孕育了近代思想启蒙的萌芽。

明代前期,程朱理学被确立为绝对官方思想。明太祖朱元璋将朱熹《四书章句集注》定为科举唯一标准,禁止士子偏离“朱注”解读经典;明成祖命人编纂《四书大全》《五经大全》,将理学思想压缩为僵化的考试范式。此时的理学已不再是宋代富有思辨活力的哲学体系,而是沦为“代圣贤立言”的政治工具——士子为科举功名,只会死记硬背“存天理,灭人欲”的教条,却鲜有对“天理”本质的独立思考,哲学思辨陷入严重停滞。

直到明代中后期,王阳明心学的崛起才打破这一僵局。王阳明继承陆九渊“心即理”的核心,进一步提出“致良知”与“知行合一”:他认为“良知”是人人先天具备的道德本性,“致良知”就是通过内心反思唤醒这一本性;而“知行合一”则批判“知而不行”的空洞理学,主张“知是行之始,行是知之成”,将道德认知与实践行动紧密绑定。其思想既简化了“求理”的路径(无需向外格物,只需向内省察),又强调个体主观能动性,深受中下层士子与平民欢迎——比如他在平定宁王叛乱时,以“良知”鼓舞士气,正是“知行合一”的实践体现。王阳明心学虽未取代程朱理学的官方地位,却为沉闷的思想界注入活力,甚至影响到李贽等“异端”思想家的出现。

明末清初,社会动荡(明末农民起义、清军入关)引发士大夫对传统思想的深刻反思,催生了以顾炎武、黄宗羲、王夫之为代表的“经世致用”思潮。他们批判宋明理学“空谈心性”脱离现实,主张“以史为鉴”“学以致用”:顾炎武提出“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将个人命运与社会治乱绑定,主张通过研究地理、典制解决实际问题(其着作《天下郡国利病书》聚焦民生利弊);黄宗羲在《明夷待访录》中猛烈抨击君主专制,提出“天下为主,君为客”,甚至主张“公其是非于学校”(让学校成为议论政治的场所),暗含民主启蒙的色彩;王夫之则以朴素唯物主义批判“心学”“理学”的唯心倾向,提出“气者,理之依也”,认为物质(气)是规律(理)的基础,同时强调“习成而性与成”,主张人性并非先天固定,而是在实践中形成,为“经世致用”提供了哲学依据。

清代前期,统治者一方面延续明代科举制度,以程朱理学维系思想统治;另一方面推行严酷的文化管控(如文字狱),压制明末清初的启蒙思想——顾炎武、黄宗羲的着作被列为“禁书”,士子稍有“非议君权”的言论便会遭迫害。在这种高压下,部分学者转向“乾嘉学派”,专注于儒家经典的文字训诂、版本考证,虽在学术考据上成就斐然(如戴震《孟子字义疏证》通过考据批判理学“以理杀人”),却刻意回避现实政治,哲学思想的实践性大幅削弱。

直到清代晚期,随着西方列强入侵(鸦片战争后),“西学东渐”浪潮冲击传统思想体系,魏源、龚自珍等思想家在“经世致用”基础上,提出“师夷长技以制夷”,主张学习西方科技以抵御外侮。此时的哲学思想已不再局限于传统儒释道框架,开始被动融入近代世界思潮,为中国传统哲学向近代思想转型埋下伏笔。

明清哲学虽历经“固化—突破—再禁锢—启蒙”的波折,却始终围绕“如何维系传统伦理”与“如何应对现实危机”两大命题展开,既守护了中国文化的核心价值,也在时代变局中孕育了新的思想可能,成为连接传统与近代的关键思想桥梁。

而在欧洲各国,早在古希腊古罗马时期,对于哲学思辨领域,便已开启了对“世界本质”“人类理性”与“社会秩序”的系统性探索,构建起西方哲学的源头框架,其思想深度与体系化程度,堪称人类文明史上的早期高峰。

古希腊哲学的萌芽,始于对“宇宙本源”的追问。公元前6世纪的米利都学派,率先摆脱原始宗教的神创论束缚:泰勒斯提出“水是万物的本源”,将世界的本质归结为具体物质;阿那克西曼德则认为本源是“无限者”(一种无固定形态的物质),突破了单一物质的局限;阿那克西美尼进一步提出“气是本源”,主张气通过稀散与凝聚形成万物——这些朴素唯物主义观点,标志着欧洲人首次以理性而非神性解释世界。

进入古典时期,古希腊哲学转向对“人类自身”的探究。苏格拉底将哲学从“天上拉回人间”,拒绝探讨宇宙本源,转而专注“美德即知识”“认识你自己”,通过“产婆术”(问答式辩论)引导人们反思道德与理性,为西方哲学奠定了“注重思辨与伦理”的传统;柏拉图继承苏格拉底思想,在《理想国》中构建“理念论”——认为现实世界是“理念世界”(如正义、美、善的完美原型)的影子,同时设计了“哲学王统治”的理想社会模型,将哲学思辨与政治理想深度绑定;亚里士多德则堪称“百科全书式的哲学家”,他批判柏拉图的“理念论”,主张“吾爱吾师,吾更爱真理”,提出“实体论”(现实个体是第一实体),并创立逻辑学(三段论)、伦理学(中庸之道)、政治学(城邦理论)等学科,其思想体系几乎涵盖当时所有知识领域,成为西方哲学史上的“第一座高峰”。

古希腊后期至古罗马时期,哲学思辨更侧重“个体心灵的安顿”。斯多葛学派(如芝诺、马可·奥勒留)主张“顺应自然与理性”,认为人的幸福在于服从宇宙规律(逻各斯),即使面对苦难也要保持内心平静,这种“禁欲与坚韧”的伦理观深刻影响了罗马帝国的统治阶层;伊壁鸠鲁学派则倡导“追求快乐”,但并非感官享乐,而是“身体无痛苦,灵魂无纷扰”的精神安宁,主张通过理性规避恐惧(如对死亡的恐惧);而古罗马自身的哲学贡献,更多体现在对古希腊思想的继承与应用——西塞罗将柏拉图、亚里士多德的思想译为拉丁文,传播“自然法”理念(认为法律应源于理性与正义,而非君主意志),为罗马法的完善提供哲学支撑;塞内卡、马可·奥勒留等罗马帝王的哲学着作(如《沉思录》),则将斯多葛学派的伦理思想转化为治国与修身的实践指南,让哲学真正融入社会生活。

就在这之后不久,伴随着封建王朝中世纪的到来,欧洲哲学思辨的重心从“理性探索”转向“宗教神学”,进入了以“基督教神学为核心”的思想阶段。此时,基督教成为中世纪欧洲的主流意识形态,哲学沦为“神学的婢女”,其核心任务不再是探究世界本质或人类理性,而是论证基督教教义的合理性,为上帝的存在与教会的权威提供理论支撑。

中世纪早期(5-10世纪),哲学思辨相对沉寂,奥古斯丁是这一时期的关键思想家。他在《忏悔录》《上帝之城》中,融合柏拉图的“理念论”与基督教教义,提出“原罪说”(人类因亚当、夏娃的原罪而背负苦难)与“上帝之城”(信仰上帝的灵魂所居的理想国度),主张“信仰先于理性”——只有先信仰上帝,才能通过理性理解上帝的智慧,这种思想将理性完全置于信仰之下,奠定了中世纪神学哲学的基本基调。

中世纪中期(11-13世纪),随着阿拉伯文化将亚里士多德的着作重新传入欧洲,经院哲学(又称“学院哲学”)兴起,托马斯·阿奎那是其集大成者。他在《神学大全》中,以亚里士多德的“实体论”“因果论”为工具,系统论证上帝的存在(如“第一推动者”“第一因”“必然存在者”等五路证明),主张“理性与信仰并不矛盾”——理性可以证明上帝的存在,但上帝的奥秘(如三位一体、道成肉身)仍需通过信仰领悟。经院哲学虽仍以神学为核心,却重新激活了理性思辨,其“逻辑论证”的方法为后世哲学的复兴埋下伏笔。

中世纪后期(14-15世纪),经院哲学逐渐走向僵化,部分思想家开始对“信仰至上”的传统产生质疑。唯名论者(如奥卡姆)批判经院哲学的繁琐论证,主张只承认个体事物的真实存在,否认“共相”(如“善”“美”的抽象概念)的客观实在性,这种对抽象思辨的怀疑,间接推动了哲学向“关注现实经验”的转向;同时,文艺复兴运动在意大利兴起,人文主义者(如彼特拉克、薄伽丘)倡导“以人为本”,反对中世纪对人性的压抑,主张恢复古希腊罗马的理性与人文精神,为中世纪哲学的终结与近代哲学的开端(如笛卡尔的理性主义)铺平了道路。

欧洲古希腊古罗马的哲学,以“理性”为核心构建了西方哲学的基础框架;而中世纪哲学虽以“神学”为主导,却在信仰与理性的张力中完成了思想的过渡,两者共同塑造了西方哲学“注重逻辑、关注个体与理性”的独特特质,深刻影响了后世欧洲的文化、政治与社会发展。

与此同时,在同时期的古印度、阿拉伯世界、美洲和非洲地区,对于哲学思辨领域的认知理解与认识,虽因地理环境、文明形态差异呈现出截然不同的面貌,却同样围绕“宇宙本质”“生命意义”“社会秩序”三大核心命题展开,形成了多元共生的人类早期哲学脉络,为世界文明贡献了独特的思想智慧。

古印度:以“解脱”为核心的精神哲学体系

古印度哲学始终与宗教信仰深度绑定,其核心目标是探索“如何摆脱生命苦难、实现灵魂解脱”,形成了以吠陀文化为根基、诸派并立的思想格局。早在公元前1500年左右的《吠陀》时代,祭司阶层便通过《梨俱吠陀》中的颂诗,提出“梵”(宇宙终极实在)的概念,将世界视为“梵”的显现,这一思想成为后来印度哲学的核心底色。

到公元前6世纪,“沙门思潮”兴起,打破了婆罗门教的思想垄断,诞生了诸多具有革新性的哲学流派。其中,佛教的创始人释迦牟尼提出“四圣谛”(苦、集、灭、道)与“八正道”,认为生命苦难源于“贪嗔痴”(欲望与烦恼),唯有通过“戒定慧”(道德实践、心灵专注、智慧觉悟)才能实现“涅盘”(解脱境界),其“缘起性空”的观点(一切事物皆由因缘和合而生,无固定不变的本质),既否定了“梵”的永恒实在性,也摒弃了唯物主义的片面性,成为影响最深远的东方哲学体系之一。

此外,耆那教主张“非暴力”(不伤害一切生命)与“灵魂解脱”,认为通过严格的禁欲与道德实践可摆脱轮回;数论派则构建“二元论”哲学,将世界分为“精神”(神我)与“物质”(自性),主张通过认知两者的区别实现解脱;瑜伽派则以“八支瑜伽”(持戒、精进、冥想等)为实践路径,探索心灵控制与灵魂解脱的方法。这些流派虽观点各异,却共同塑造了古印度哲学“重精神内省、求生命解脱”的特质,其思想不仅深刻影响了印度社会,更通过佛教传播至东亚、东南亚,成为世界哲学的重要分支。

阿拉伯世界:以“真理追寻”为核心的融合型哲学

阿拉伯世界的哲学思辨崛起于公元8-12世纪,在伊斯兰教的文化框架下,融合了古希腊哲学、波斯思想与印度智慧,形成了以“调和信仰与理性”为核心的独特体系。其思想起点是对《古兰经》的阐释——早期伊斯兰学者在解读经文时,发现经文对“安拉的独一性”“世界的起源”等问题的表述需要理性论证,由此开启了哲学思辨的探索。

其中,“穆尔太齐赖派”是早期理性主义的代表,主张以亚里士多德的逻辑学为工具,论证“安拉的公正”与“人类的自由意志”,反对将安拉拟人化,强调理性在理解信仰中的核心作用;而“艾什尔里派”则在信仰与理性间寻求平衡,认为理性可辅助信仰,但不能超越信仰的边界,其思想后来成为伊斯兰教的正统教义之一。

到公元10世纪后,阿拉伯哲学进入鼎盛期,诞生了阿维森纳(伊本·西那)、阿威罗伊(伊本·鲁世德)等集大成者。阿维森纳融合亚里士多德哲学与伊斯兰教义,在《治疗论》中提出“存在与本质”的区分,认为“安拉是唯一的必然存在”,世界是安拉创造的“可能存在”,同时构建了“灵魂不朽”的论证体系,其思想不仅影响了阿拉伯世界,更通过翻译传入欧洲,成为中世纪经院哲学的重要思想来源;阿威罗伊则致力于恢复亚里士多德哲学的本来面貌,主张“哲学与宗教殊途同归”——哲学通过理性认识真理,宗教通过启示引导大众,其“双重真理说”为后来欧洲文艺复兴时期的思想解放提供了重要启发。此外,阿拉伯学者还在数学、天文学、医学等领域的探索中,融入哲学思辨,推动了“实证精神”的发展,成为连接东西方哲学的关键桥梁。

美洲:以“宇宙和谐”为核心的实用型哲学

美洲地区的哲学思辨以玛雅、阿兹特克、印加三大文明为代表,因与旧大陆文明隔绝,形成了完全独立的思想体系,其核心是“探索人与自然、神灵的和谐关系”,注重实用性与仪式性,而非抽象的理论构建。

玛雅文明的哲学思想体现在其天文历法与宗教仪式中——玛雅人通过精密观测,制定了“太阳历”与“长计数历”,认为宇宙是循环往复的(如每52年为一个“历法循环”),人类的生存依赖于与神灵的和谐互动,因此通过祭祀、占卜等仪式祈求神灵保佑农作物丰收、社群安宁,其思想中“人与自然共生”的观念,体现在对玉米神(玛雅人的主要粮食作物)的崇拜中,认为玉米是神灵赐予人类的礼物,人类需通过仪式回馈神灵。

阿兹特克文明则以“宇宙平衡”为核心哲学理念,认为世界由“太阳、月亮、星辰”等神灵支撑,而神灵的力量需要人类的“献祭”(包括血液、物品等)来维持,否则宇宙将陷入混乱。其思想中既有对宇宙秩序的敬畏,也包含对人类责任的认知——阿兹特克人相信,人类的生存使命是维护宇宙平衡,因此将祭祀仪式与日常生活紧密结合,形成了“以责任为核心”的伦理观。

印加文明则以“太阳神崇拜”为核心,认为“印加王是太阳神的后裔”,世界是太阳神创造的和谐整体,而人类社会的秩序应模仿宇宙秩序——印加帝国的“郡县制”“道路系统”等制度,正是对“宇宙层级秩序”的模仿,其哲学思想中“集体高于个体”的观念,体现在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如土地、财产归集体所有,个体需为社群贡献劳动,这种“重集体、求和谐”的特质,支撑了印加帝国的庞大统治。美洲文明的哲学虽未形成系统的理论着作,却通过制度、仪式、艺术等形式融入生活,展现了人类对“宇宙和谐”的独特思考。

非洲:以“社群与生命力”为核心的经验型哲学

非洲地区的哲学思辨因文明发展不平衡,呈现出“多元分散”的特点,以埃及文明、西非部落文化为代表,其核心是“探索社群的凝聚力”与“生命的本源力量”,注重经验总结与口头传承,而非抽象的逻辑论证。

古埃及文明是非洲最早的成熟文明,其哲学思想体现在宗教信仰与丧葬文化中——埃及人相信“灵魂不朽”,认为人死后灵魂(卡与巴)需经过审判才能进入来世,因此通过修建金字塔、制作木乃伊、撰写《亡灵书》等方式,为灵魂来世生活做准备。其思想中“善恶有报”的伦理观(如奥西里斯审判)、“人与自然共生”的观念(如对尼罗河的崇拜,认为尼罗河是生命的源泉),既反映了对生命意义的探索,也体现了对社群秩序的维护(如强调对法老的忠诚,法老被视为神与人的中介)。

西非地区的部落文化(如约鲁巴族、豪萨族)则形成了以“社群为本”的哲学思想,核心概念是“乌贾马”(斯瓦希里语,意为“大家庭”),认为个体的价值只有在社群中才能实现,社群的和谐高于一切。约鲁巴族提出“Ashe”(生命力)的概念,认为世界上存在一种普遍的生命力,通过祖先、神灵传递给人类,人类需通过祭祀祖先、遵守部落习俗来维系“Ashe”的平衡;豪萨族则以“诚实、勇敢、互助”为核心伦理,通过口头传说(如《豪萨史诗》)传递“社群团结”的价值观。这些思想虽未形成系统的理论体系,却通过部落制度、仪式、谚语等形式代代相传,塑造了非洲文化“重社群、尊传统”的特质。

同期古印度、阿拉伯世界、美洲及非洲的哲学思辨,虽因文明背景差异呈现出不同形态,却共同构成了人类早期哲学的“多元图谱”——古印度追求“精神解脱”,阿拉伯世界调和“信仰与理性”,美洲探索“宇宙和谐”,非洲注重“社群凝聚”,它们与欧亚大陆的其他哲学体系相互辉映,共同推动了人类对世界与自身的认知,为后世哲学的发展奠定了多元基础。

而在东亚与东欧地区,除了中国以外,日本与朝鲜半岛的古代文明,以及俄罗斯和东欧国家,在这一时期,同样在对应领域,留下了独特印记——它们或深度吸纳中国哲学的核心内核,结合本土文化改造创新;或在东正教、拜占庭文明与本土传统的碰撞中,形成适配自身社会的思想体系,共同丰富了欧亚大陆的哲学思辨版图。

东亚:日本与朝鲜半岛——中国哲学的本土化改造与创新

东亚的日本与朝鲜半岛,因与中国地理相近、文化交流频繁,古代哲学思辨始终以中国思想为重要源头,但并未简单复制,而是结合本土社会结构与文化特质,形成了兼具共性与个性的思想形态。

日本:从“儒佛共生”到“武士道哲学”的演进

日本古代哲学的发展,始终围绕“如何将中国思想适配日本社会”展开。公元6世纪后,佛教从中国经朝鲜半岛传入日本,很快与本土“神道教”(崇拜自然神灵与祖先)融合——圣德太子推行“冠位十二阶”与“十七条宪法”,以佛教“慈悲”理念与儒家“仁政”“礼治”规范官僚行为,提出“以和为贵”的治国原则,首次将外来哲学与本土政治结合。

到平安时代(794-1185年),儒家思想进一步渗透,贵族阶层以《论语》《孝经》为修养准则,但更注重“仪式化的礼仪”而非“理论思辨”;同时,佛教衍生出“天台宗”“真言宗”等本土化宗派,空海大师的“真言宗”将佛教密法与神道教神灵崇拜结合,主张“即身成佛”,更契合日本贵族对“快速获得精神慰藉”的需求。

镰仓时代(1185-1333年)后,武士阶层崛起,哲学思想转向“实用化、伦理化”。禅宗(临济宗、曹洞宗)因主张“明心见性”“生死一如”,与武士“视死如归”的精神高度契合,成为武士阶层的核心信仰——一休宗纯、道元等禅僧通过“公案”修行,引导武士在战乱中保持内心平静,将禅宗思想转化为“武士道”的精神内核。同时,儒家思想也被改造为“武士儒教”,不再强调“仁政”,而是侧重“忠君”“节义”,山鹿素行的《武教全书》更是将“忠”提升为最高伦理,主张武士需以生命践行对主君的忠诚,形成了“儒禅共生”的武士道哲学。

江户时代(1603-1868年),朱子理学被德川幕府确立为官方思想,林罗山等儒者将朱熹“存天理,灭人欲”与日本“幕藩体制”结合,论证“天皇至尊、将军至强”的秩序合理性;但同时也诞生了“阳明学”“国学”等批判流派——吉田松阴吸收王阳明“知行合一”,主张“经世致用”,反对幕府闭关锁国;本居宣长则通过研究日本古典文献,提出“国学”思想,主张回归神道教与日本传统,反对中国思想的过度影响,为后来的“明治维新”埋下思想伏笔。

朝鲜半岛:“性理学”的极致发展与“实学”的批判回应

朝鲜半岛(古代称“高丽”“朝鲜”)的古代哲学,以对中国儒学的深度消化与创新为核心,尤其在“性理学”(程朱理学)的发展上,形成了独树一帜的思想体系。

高丽王朝(918-1392年)时期,佛教与儒学并行——佛教(尤其是禅宗)因得到皇室扶持,成为主流思想,义天大师融合华严宗与禅宗,提出“圆融无碍”的观点;但儒学也在逐步发展,郑梦周等儒者主张“儒佛互补”,以儒学规范社会伦理,以佛教安顿心灵,为后来儒学的崛起奠定基础。

朝鲜王朝(1392-1910年)建立后,朱子理学被确立为唯一官方思想,李滉(退溪)与李珥(栗谷)成为“朝鲜性理学”的集大成者。李滉在《退溪全书》中,深化朱熹“理先气后”的观点,提出“理为气之主宰”,认为“理”是纯粹的道德本体,“气”是形成万物的物质基础,需通过“存理灭欲”实现道德完善;李珥则主张“理气二元论”,认为“理”与“气”相互依存、不可分割,更强调“气”的能动性,两人的辩论(“四七论辩”)推动朝鲜性理学达到思辨高峰,甚至超越了中国本土的理学发展。

到朝鲜王朝后期,社会矛盾激化,“实学”思潮兴起,以批判性理学的“空谈心性”为核心。丁若镛(茶山)是实学的代表,他在《牧民心书》中主张“学以致用”,反对脱离现实的理论思辨,提倡研究农业、手工业、军事等实用学问,甚至提出“土地公有”“废除科举”等改革主张,其思想既吸收了儒学“经世致用”的传统,也融入了对朝鲜社会现实的反思,成为朝鲜古代哲学中“务实精神”的代表。

东欧:俄罗斯与东欧国家——东正教与本土传统的融合思辨

东欧地区的古代哲学,受东正教(拜占庭基督教)与本土游牧、农耕文化影响深远,核心是“探索宗教信仰与社会秩序的结合”,形成了以“东正教神学”为核心、兼具本土特色的思想形态。

俄罗斯:从“东正教神学”到“斯拉夫主义”的思想觉醒

俄罗斯古代哲学的起点,是公元988年“基辅罗斯接受东正教”——东正教从拜占庭传入后,很快与俄罗斯本土“多神教”(崇拜森林、河流、祖先)融合,形成了“俄罗斯东正教”独特形态,其哲学思想主要体现在神学阐释与社会伦理中。

中世纪时期(10-15世纪),俄罗斯哲学以“扞卫东正教正统”为核心。菲洛修斯修士提出“莫斯科是第三罗马”的理论,认为拜占庭(第二罗马)灭亡后,莫斯科成为东正教的唯一正统中心,俄罗斯是“上帝选中的国家”,需承担“拯救世界”的使命,这一思想既强化了东正教的神学权威,也为俄罗斯后来的“大国意识”奠定了思想基础;同时,“禁欲主义”神学盛行,尼尔·索尔斯基等修士主张通过“隐居修行”“内心忏悔”接近上帝,反对教会的世俗化,形成了“禁欲派”与“现世派”的辩论,推动了东正教神学的思辨发展。

18-19世纪,俄罗斯哲学进入“思想觉醒”阶段,诞生了“斯拉夫主义”与“西方主义”两大流派。斯拉夫主义者(如霍米亚科夫、基列耶夫斯基)主张俄罗斯有独特的文明道路,认为东正教的“集体主义”“神秘主义”与俄罗斯人的“村社传统”(米尔)高度契合,反对盲目学习西方的“个人主义”“理性主义”,主张通过东正教与村社传统构建理想社会;西方主义者(如恰达耶夫、赫尔岑)则批判俄罗斯的专制制度与东正教的保守性,主张学习西方的启蒙思想(自由、平等、理性),推动俄罗斯的现代化改革。两派的辩论虽未形成统一结论,却首次突破了东正教神学的束缚,开启了俄罗斯哲学对“本土身份”与“现代化道路”的深度思考,为后来的俄罗斯思想(如马克思主义的传播)埋下伏笔。

东欧国家:拜占庭文明与本土文化的交织

东欧其他国家(如波兰、匈牙利、塞尔维亚、保加利亚等)的古代哲学,因地处“拜占庭文明、西欧文明、斯拉夫文化”的交汇地带,呈现出更复杂的多元融合特征。

波兰在中世纪时期,因与西欧交流频繁,既受东正教影响,也吸纳了西欧经院哲学的思想——14世纪的“克拉科夫学院”(后来的雅盖隆大学)成为思想交流中心,学者们既研究托马斯·阿奎那的经院哲学,也探讨东正教的“神秘主义”,形成了“理性与信仰并重”的传统;16世纪的“波兰兄弟会”(索齐尼派)甚至批判基督教的“三位一体”教义,主张“理性高于信仰”,其思想带有早期启蒙色彩,对后来的欧洲宗教改革产生了一定影响。

匈牙利、塞尔维亚、保加利亚等斯拉夫国家,则更侧重东正教与本土“游牧文化”的融合——匈牙利因曾是游牧民族(马扎尔人)建立的国家,其哲学思想中既有东正教的“慈悲”“忏悔”伦理,也保留了游牧民族“勇敢”“忠诚”的传统,13世纪的圣伊什特万圣徒将东正教教义与匈牙利的“爱国精神”结合,主张通过宗教团结民众,抵御外敌入侵;塞尔维亚、保加利亚则在反抗奥斯曼帝国统治的过程中,将东正教视为“民族文化的象征”,哲学思想更多体现为“通过宗教维系民族认同”,而非抽象的理论思辨,其思想中“宗教与民族主义”的紧密结合,成为东欧地区的独特印记。

东亚的日本与朝鲜半岛,通过对中国哲学的本土化改造,形成了适配自身社会的思想体系;东欧的俄罗斯与东欧国家,则在东正教与本土文化的碰撞中,探索出独特的哲学路径。它们虽不如中国、古希腊哲学那样体系化,却以“适应性”与“本土性”为核心,在人类哲学思辨史上留下了不可替代的印记,也为后世区域文化的发展奠定了思想基础。

至于东南亚地区,因地处“中国、印度、阿拉伯”三大文明的交汇地带,又拥有独特的热带雨林与季风气候环境,其古代哲学思辨并未形成统一体系,而是以“宗教为载体、实用为导向”,在印度佛教、印度教与本土文化的深度融合中,构建起兼具精神性与世俗性的思想形态,为世界哲学版图增添了“热带文明特有的和谐共生”色彩。

中南半岛:佛教与印度教的本土化实践

中南半岛(越南、泰国、缅甸、柬埔寨、老挝)是东南亚哲学思辨最集中的区域,其思想核心围绕“佛教与印度教的教义落地”展开,既保留了印度思想的精神内核,又融入了本土对“自然秩序”与“社会治理”的现实思考。

越南因与中国接壤,哲学思想呈现“儒释道与本土信仰共生”的独特面貌。自汉代纳入中国版图后,儒家思想(尤其是程朱理学)成为越南封建王朝的官方伦理——李朝、陈朝的君主以“仁政”“礼治”治国,效仿中国科举制度选拔儒生,甚至将《论语》《四书章句集注》列为官学教材;同时,佛教(尤其是禅宗)与本土“高台教”(融合儒释道、基督教元素的民间信仰)并行,越南禅宗大师无言通提出“明心见性,无需外求”,将禅宗思想与越南人的“务实性格”结合,主张修行不必脱离日常生活,这种“生活化的佛教”与儒家的“入世伦理”相互补充,形成了越南“以儒治国,以佛修身”的思想传统。

泰国、缅甸、柬埔寨则以“南传佛教(小乘佛教)”为核心哲学载体,并与印度教的“王权思想”结合。泰国曼谷王朝早期,拉玛四世、拉玛五世将南传佛教的“因果业报”“慈悲为怀”与“君主专制”结合,提出“国王是佛的化身”,主张通过佛教教义规范民众行为、维护社会秩序——寺庙不仅是宗教场所,更是教育中心,民众通过学习佛教经典(如《法句经》)理解“善有善报”的伦理观,同时认同国王的“神圣权威”。柬埔寨的吴哥王朝时期,印度教的“湿婆崇拜”与“毗湿奴崇拜”成为哲学核心,吴哥窟的浮雕不仅是艺术作品,更承载着印度教“宇宙循环”(梵天创造、毗湿奴维护、湿婆毁灭)的哲学思想,国王被视为“毗湿奴的化身”,其统治被认为是“宇宙秩序在人间的体现”,这种“宗教与王权合一”的思想,支撑了吴哥王朝的庞大建筑工程与社会体系。

缅甸则在南传佛教的基础上,发展出“佛教民族主义”的早期形态。蒲甘王朝时期,阿奴律陀王统一缅甸后,将南传佛教定为“国教”,废除本土多神教,通过修建仰光大金塔等寺庙,强化佛教的精神凝聚力;同时,缅甸僧侣提出“佛法与王法相辅相成”,认为国王需以佛法治理国家,僧侣则为国王提供精神指导,这种“政教共生”的思想,既稳定了社会秩序,也让佛教成为缅甸民族身份的核心象征。

马来群岛:本土信仰与外来宗教的调和

马来群岛(印度尼西亚、马来西亚、菲律宾、新加坡)因岛屿分散、民族众多,哲学思辨更侧重“本土原始信仰与外来宗教的调和”,核心是“如何在多元文化中维持社群和谐”,思想形态更具世俗性与包容性。

印度尼西亚在古代以“印度教、佛教与本土‘万物有灵论’(aniis)融合”为特色。室利佛逝王国与满者伯夷王国时期,印度教的“种姓制度”被简化为“社会阶层秩序”,佛教的“涅盘”思想与本土对“祖先灵魂”的崇拜结合——民众既相信通过佛教修行可脱离轮回,也认为需祭祀祖先灵魂以获得庇护;满者伯夷王国的《卡维文集》中,更是将印度教的“梵”与本土的“大地神灵”并论,主张“人类需敬畏自然、尊重神灵”,这种思想体现在对火山、森林的崇拜中(印尼多火山,民众认为火山是神灵的居所),形成了“人与自然、神灵和谐共生”的哲学观。

15世纪后,伊斯兰教传入马来群岛,与本土信仰进一步融合,形成了“东南亚特色伊斯兰教”。印尼的“阿邦安伊斯兰教”、马来西亚的“苏菲主义”,都弱化了伊斯兰教的“严格教义”,融入了本土的“宽容”“务实”特质——例如,印尼穆斯林在庆祝伊斯兰教节日的同时,仍会祭祀祖先、崇拜自然神灵;苏菲主义者主张通过“内心冥想”接近真主,而非严格遵守宗教仪式,这种“调和型”思想,既适应了马来群岛多元民族的需求,也避免了宗教冲突,维护了社群和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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