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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宜上了车,脑子里还响着林晋慎那句“最晚这个假期结束跟家里摊牌”，她下意识望向身边的徐女士。
徐女士抓握着她的手拍拍，欣慰道：“还是女儿好,儿子什么都不会跟妈妈说，女儿就不一样。”
陆宜心情复杂。
这个夸奖她担不起。
“你要谈恋爱就跟妈妈讲讲，妈妈用过来人的眼光帮你看人怎么样。”徐女士说。
陆宜点头：“好。”
徐女士跟着问：“所以谈了吗？”
陆宜：“……”
怎么还带套话的。
徐女士笑：“又不是你上高中那会，现在可以谈恋爱了,不算早恋。”
那时候她都头疼，情书都送到家里来。
陆宜笃定点头：“再说。”
再说有两层含义,谈恋爱再说，坦白再说,所以她也不算骗人。
种子一旦埋下,任何蛛丝马迹都变得可疑。秦女士可以从日常中捕捉到林晋慎恋爱的可能，徐女士也不甘示弱，在一天午后，两个人在院子里喝下午茶晒太阳时，从陆宜拿着捧着手机笑脸上,得出一个结论。
徐女士：“你谈恋爱了。”
是肯定的语气。
握着手机的陆宜,刚还在跟林晋慎拉扯,他在公司，她让他拍张照片，某人很有心机地拿着手机，半个身子入镜，露出半张脸,流畅的下颌线,抿着的薄唇。
仿佛抛出的鱼钩，等待她咬钩。
陆宜勾唇,轻笑出声。
听清徐女士的话，就不大能笑出来，只能装傻：“什么？”
徐女士抿口咖啡，气定神闲地道：“你嘴角都快咧到耳后根了，这几天一直捧着手机在笑，跟男朋友聊天是不是？何必那么麻烦，不如请人来家里坐坐？”
虽然语气平和，但陆宜莫名听得脊背发凉。
“真没有，我跟朋友聊天呢，要不你看看聊天记录呢。”陆宜负隅顽抗。
徐女士：“哦，那看看。”
“……”怎么还不按套路出牌呢。
徐女士目光鼓励她拿手机给自己，她是过来人，怎么会不知道那种笑意味着什么。
而且时间线往常拨，徐女士有次晚上去陆宜房间，没进去之间听见陆宜说话声，像是跟人在打电话，等她进来，声音没了，陆宜揉眼睛，睡眼惺忪地问她有什么事。
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谈恋爱都不跟老母亲分享了。徐女士有些伤心。
陆宜握着手机的手心出汗，在母女俩拉扯时，电话来电适时地响起。
看清楚来电提醒，刚放下的心，又提起来。
是林晋慎。
徐女士抱着手臂，笑：“接吧，有什么是妈妈不能听的。”
陆宜镇定地道：“是林晋慎，可能是有什么事吧。”
不是男朋友啊。
“啊，那你快接。”徐女士怀疑谁，都没怀疑到他头上。
陆宜当着徐女士的面接通，手机贴在耳边，电话那头传来林晋慎低沉的声音：“怎么这么久没回消息？”
“没看手机，有什么事吗？”她腰背挺直，语气官方又正经。
林晋慎：“这个周末你有时间吗？我们酒店去年年底刚开业一家山顶度假村，这个时间去还能看雪跟温泉。”
徐女士关切的目光始终在陆宜脸上。
她咳嗽一声，在徐女士眼皮子底下拿乔，沉吟片刻说：“这个不一定，我最近还有教授给的作业没写完。”
林晋慎：“这几天写不完？”
陆宜说：“对。”
“把你作业带上，让我看是什么东西这么难做。”林晋慎说：“我知道你周末没事，你那些朋友，就是每人见两面也见完了。”
他语气跟教授似的。
陆宜语气沉重：“诶，应该有些难办。”
“陆宜。”林晋慎连名带姓地叫她名字，是有些生气的样子。
“你要是没时间，我不介意来你家接你。”
与其说是接，不如说是绑。看她喜欢哪种方式。
“……”
陆宜：“这不好吧。”
林晋慎听出她语气的不对劲，跟平时不一样，而且答非所问：“阿姨在你旁边？”
真聪明啊。学霸的脑子就是好用。
陆宜嗯一声：“是的。”
林晋慎：“把电话给徐阿姨，我跟徐阿姨说。”
陆宜警觉：“你要说什么？”
“放心，不是跟她说我们的事，问候一下也不可以吗？”林晋慎道。
他都这么说了，而徐女士还怀疑她谈恋爱的事，她递手机过去，正好一举两得：“林晋慎想跟你问个好。”
“这孩子就是太懂礼貌，你别老叫名字，得叫哥哥。”徐女士压低声音。
徐女士拿过手机，喂一声，听那边客客气气地叫徐阿姨，她笑着应答，两个人一言一语地应答，听起来聊得很愉快，现在轮到陆宜好奇，他们到底在聊什么，能这么开心。
徐女士掩唇笑说没问题，她同意。
什么没问题？又同意什么？陆宜倒着水，漫不经心地听徐女士说话。
茶杯差点满溢出来，她紧急擡手，将茶壶放回原处。
电话已经挂掉，徐女士将手机递还给她，认真说：“研学会还是要去的，虽然现在是放假，但学习上的事情还是不能松懈。”
“你跟我说，我肯定是支持你去的，你学习上的事，我都放在第一位。”
“什么会？”陆宜错愕。
徐女士：“你们不是有一场研学会吗？两天也不算久，我给你收拾行李。”
陆宜问：“研学会？”
他就是这么说的？
陆宜想象林晋慎一本正经地说假话，就想到斯文败类这个词，表面看着最正直的人，谎话信手拈来。
“不是吗，你不知道？”徐女士问。
陆宜点头，这时候也只能硬着头皮演下去：“……是，是有一场研学会，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
“要去山里，那可要带厚一点的衣服，山里昼夜温差大，要做好保暖。”
一个敢说，一个敢信，而徐女士对林晋慎无条件信任，丝毫没怀疑过，两个人专业不一样，去哪门子的研学会。
陆宜：【骗子。】
林晋慎：【不算骗人，的确有场研学会，只是去不去可以选择。】
陆宜：【你利用徐女士对你的信任，你的良心就不会痛吗？】
林晋慎：【会。】
林晋慎：【等摊牌后会向阿姨道歉。】
陆宜气笑。
他倒是认知清醒。
周六早上，林晋慎过来接人，徐女士送陆宜上车，叮嘱两个人路上要注意安全。
林晋慎显得很可靠的样子：“阿姨您放心，我会照顾好小宜。”
徐女士点头：“对你阿姨一向是放心的，辛苦你了。”
陆宜系着安全带，闻言从鼻腔闷哼一声，再看向林晋慎的目光，带着一丝谴责。
而林晋慎单手握着方向盘，身姿挺拔如劲竹，看不见任何心虚的痕迹。
车一路开向山顶，越往上温度越低，半山时能看见稀稀落落的雪，倒山顶，雪铺成一片。
两个人先入住酒店。
休整过后，趁着白天去玩滑雪，套上滑雪服，其余雪具酒店提供，英姿飒爽地踏入雪场。
在雪道驰骋时，有一种天高任鸟飞的自由感。
玩了足足两个小时，用过午餐，休息一个小时后再去泡私汤，在他们房间带的小院子里，角落里还有未消融的雪。
一整天气氛都很好。
结果到晚上快睡觉时徐女士打来视频，陆宜第一反应是要将躺在旁边的林晋慎藏起来，情况紧急，她率先想到的是躲进被子里。
林晋慎脸上是少见的错愕：“你认真的？”
陆宜催促：“快！”
林晋慎自然没躲进被子里，他下床，坐在对着床头的单人沙发上，浴袍早在刚才弄得皱巴，他横支着长腿，单手抵着额头，情绪不明地看向刚才将他赶下床的女人。
陆宜才接听视频，对着镜头笑着说hi。
“已经在酒店了吗？”徐女士戴着眼镜：“酒店怎么样，住得习惯吗？”
“还可以。”陆宜角度有限地展示一下酒店的陈设。
徐女士看品质还行，点头：“山里冷吗？你秦阿姨也想让我陪着去山里玩，我听着都觉得冷。”
“是挺冷的。”
比天气更冷的，是现在某人的目光。
林晋慎在等她打完视频，有如被发落边疆，平静下带点破碎，像只可怜狗狗。
陆宜没忍住笑了下。
跟徐女士有一搭没一搭聊完后才挂断视频，她主动掀开被子，拍下身边的位置，示意他可以回来了。
林晋慎浑身带着生人勿近的气息，但身体诚实地走过来，低身上床时，一片阴影压下来。
很快，就不只是阴影。
他们很久都没做了。
这次的机会自然不会放弃。
林晋慎这次带来一个一盒套，十只装，第一个晚上快用掉一半，陆宜的手臂从被子里伸出又被握住手指拉回去。
她快要溺毙在这种时隔多日的“温柔”里，她伸手抓握住他的头发，承受着爆裂与平静。
什么都试过一遍，也不知道从哪里学的，两个在这一点上都有共识，宛如好奇宝宝般探索，去探索更多的可能性。
这就导致没完没了，酣畅淋漓地过完一整晚。
一次吃饱，吃到撑。
结束后，陆宜趴在他的胸膛，模模糊糊听到他在问自己的问题，陆宜没听清，回答也含糊。
只记得最后他附在自己的耳边说：“林同学，你才是最大的骗子。”
说想他。
哄他罢了。
觉是半夜睡的，醒来已经是中午，昨天玩得差不多，今天就比较随意，到晚上，有灯火烟花秀，计划玩到周一早上回去。
两人换过衣服，手牵着手地去观赏点，人群拥挤时林晋慎将她拉在自己怀里，手搭在她的腰上，防止被路过的行人撞到，陆宜仰头笑笑，目光亮如星星。
谁都未曾预料过，会迎面撞上两位妈妈，两位妈妈明显是刚来，预备避开周末人多的时候，选择在工作日享受清静。
四双眼睛对望下，陆宜第一反应是转身想跑，但林晋慎手还搭在她的腰间，这条路显然走不通，她钉在原地，挤出一个笑容。
“晋慎，小宜，你们这是？”徐女士颇为诧异。
陆宜硬着头皮叫人：“妈，秦阿姨。”
林晋慎表情平静，点下头：“妈，徐阿姨。”
徐女士眨下眼，生怕自己是看错：“你们研学会开在这里吗？”她想到地点在这，也没怀疑林晋慎说的是假的。
陆宜怎么也不会想到，昨晚徐女士提到的山里是这样，但转念一想很正常，这是林家的产业。
都已经到这一步，想隐瞒已然是不可能，她深呼吸准备解释：“事情是这样的……”
林晋慎直截了当地道：“我跟小宜在谈恋爱。”
陆宜心怦然起跳，她的想法是委婉一点，但直接一点也不是不能接受。
林晋慎握着她的手往前，直接明白地说清楚他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不是研学会，而是来约会，毕竟没有血缘的哥哥妹妹不会牵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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