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宜点头:“是的。”
事情发生太突然,双方都没有心理准备,大脑明显不够用,秦女士擡手,做暂停状:“我们先找个地方聊聊。”
“好。”剩下的三人齐声回答。
最终找一家餐厅,陆宜跟林晋慎跟两位妈妈对着坐,双方视线对上,就仿佛“认罪坦白”现场。
徐女士还很符合气氛地说:“说吧。”
林晋慎端坐笔直,双手放在桌面上,气场上仿佛是在会议现场,他率先开口:“是我的原因,是我先喜欢上小宜,意识到我对她并不是哥哥对妹妹的感情。”
“也是我先追求的小宜,之所以没告诉你们是考虑到我们在一起的时间不长,想稳定之后再说。”
林晋慎看向惊得张开嘴的徐女士道歉:“徐阿姨,我对不起你,辜负你对我的信任,但是我向你保证我对小宜我是认真的。”
“如果你们想责问,就责问我,是我的问题。”
“我也是认真的。”陆宜跟着补充。
徐女士还没从错愕中醒过来,她轻咳两声,摆手:“没事没事,你们这情有可原。”
两个人年龄相仿,都很优秀,产生喜欢的情愫很正常嘛。
秦女士听的时候抿紧唇,因为怕自己会笑出来,每一个字都听得清清楚楚。
她听到了什么,她儿子竟然也会喜欢人,还会主动追人,她以前对他的误解可太多了。
秦女士问:“你之前说你有女朋友,说的也是陆宜。”
林晋慎:“是。”
好好好。
回想当时他当时的说辞,完全就是照着陆宜说的,但她们那会儿根本没往陆宜身上想。
原来这就叫灯下黑。
两个人在他们眼皮子底下谈恋爱,她们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责任大多都被林晋慎揽去,陆宜自认在这段时间里也不是没有问题的,她说:“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们能在一起,也是因为我喜欢林晋慎。”
“对不起,是我们的问题。”
“等会儿。”
秦女士跟徐女士聊起来。
两个人声量不大,嘀嘀咕咕的,语速极快,所以对面的林晋慎跟陆宜也听不大清楚她们在说什么,只知道很快出现笑容,然后笑容越来越深。
两个人都如释重负,发自内心地笑了。
原来这叫梦想成真,也不枉费去寺里给的香火钱。
“小徐,我们是不是可以筹备婚礼什么的?”秦女士问,关于婚礼的她已经有想法。
徐女士点头:“你说得很对,我有好几个这方面的想法。”
最后两句他们听懂了。
什么东西就已经到婚礼了?
“请问还有什么要问我们的吗?”陆宜捏着手指,等待的时间太久,忍不住问。
秦女士笑,跟哄小朋友一样的语气道:“没啦,去玩吧。”
“我想提醒一点,我们刚在一起没多久。”陆宜敲重点,婚礼什么的还是过于夸张。
“明白,我们不会干涉的,你们好好谈恋爱。”徐女士拍着胸脯保证。
“是的,秦阿姨你是知道的,我们都很开明,你们能在一起,我们不知道有多开心。”
“……”
林晋慎牵着陆宜出去。
摊牌被迫提前,虽然毫无心理准备,但这件事就这么放下了。
陆宜觉得刚发生的一切跟梦似的,她问:“所以我们就正式在一起了?”
林晋慎握着她的手没放,纠正她的说法:“早就已经正式在一起,现在只是通知她们。”
“你说得对。”陆宜整个人也放松下来,“男朋友你好,现在我们去哪里?”
“看烟花。”林晋慎轻声说。
他们过去的时,最佳的位置早已经没了,他们还是簇拥在一起,仰头看一场短暂的烟花秀,天气很冷,握着的手被烫得微微出汗。
假期结束,陆宜要回英国继续上学,林晋慎则留在国内打理公司,国内跟英国有七八个小时,两人开启相隔九千公里的异国恋。
当初的公寓,只剩陆宜一个人住。
她没搬进主卧,自己的房间睡习惯,偶尔午夜起来,主卧的门关着,会有种林晋慎还在的错觉。
他半夜陪着她赶作业,在岛台干净利落地切菜,在她丢手机时找到她,陪着她去警局报案,深夜去聚会接她回来……
陆宜抱着手臂笑笑,看向窗外淅沥的雨,感叹英国的雨季太过漫长。
两个人基本每天都会视频,或者语音一整天,等陆宜太困睡过去,到醒来时还没挂,她试探性地出声,便听见那边声音:“我在。”
陆宜从床上起来:“我该去上课了。”
林晋慎:“好。”
“早安。”
陆宜:“晚安。”
两人挂掉电话。每天如此。
所以即便两个人分隔两地,只是不常见面,并没有缺乏交流,相反,分享彼此生活的时间更多。
但两人并不是长久没见面。
林晋慎工作空余时间会来英国,有时候是放假,有时候是出差,陆宜有假也会回国。
在一块时两个人也很忙,一个工作一个赶作业,互不打扰,等忙完已经是深夜,适合做点成年人该做的事。
身边的朋友都以为他们会分,毕竟两年多异国恋,陆宜这边追求者从来不少,林晋慎也不会差哪去,何况他的身份,打他主意的会更多,人性是最经不住考验的。
陆宜也没怎么辩驳,能坚持下去很好,坚持不下去也是一件好事,毕竟往后,还有很多年,算是提前筛选。
只是偶尔,她希望他在,而不是只在手机里。
考试季,陆宜跟身边其他学生一样忙得昏天暗地,连规定的视频通话都被抛掷脑后,等考试结束时,陆宜力气耗尽,睡到昏天暗地。
醒来时,是深夜,看时间才知道她已经跳过一天。
手机里有不少未回复的消息跟电话,因为考试时调静音,她没听到,消息来自朋友以及家里人,最多的是林晋慎,已经99+。
陆宜扶额,她捋一把脸,回复自己没事,只是在睡觉。
林晋慎消息跟着跳出来:【开门。】
陆宜:【?】
她有想到一种可能,但又觉得不太可能,她从床上起来出卧室,听到敲门声。
“是我。”隔着门板,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声音。
陆宜打开门,林晋慎身形挺拔,身边是行李箱,如从天降,他大衣在旅途中有些皱,整个人风尘仆仆,他飞越九千公里,只为站在她眼前,伸出手:“要抱吗?”
她想也没想,砸入他的怀里。
林晋慎给陆宜发消息一直没人回,他想到时考试的原因,找过她身边的朋友联系她,敲门也没人应,他只能自己过来。
因为行程太赶,连公寓钥匙都忘了拿。这种低级错误,他以前没犯过。
林晋慎一手抱着她,一手推着行李进房间,然后关上门。
陆宜仰头:“你什么时候到的,等很久吗?”
“没有很久。”林晋慎摸着她的头发:“瘦了。”
他感受得出来,她这段时间应该没有好好吃饭。
“饿了吗?”他问。
陆宜后知后觉点头,她现在才想起她应该超过二十四小时没有进食。
林晋慎行李还没来得及收,脱下外套,洗干净手就开始看冰箱里有什么东西,而陆宜许久没去采购,东西里剩下的不多,即便这样,他还是利用现有食材,做出来一顿饭。
陆宜久违地看着他卷起袖子,备菜的动作赏心悦目,半个小时,米饭煮好,两个菜也炒完。
吃的时候,陆宜问:“你不吃吗?”
“我待会吃。”
陆宜饿狠了,闻言护食一般:“我不一定能剩下。”
林晋慎看着她护食动作,扯唇笑了,忍不住捏下她鼻子,有些人完全忘记这饭是谁做的。
“都是你的,没人跟你争。”
陆宜一个人吃完全部米饭以及菜,她抽纸巾擦了擦嘴,感觉自己又活过了。
很快,陆宜就反应过来,他那句“待会吃”是什么意思。
窗帘被拉上,林晋慎抱着陆宜放在餐桌,慢条斯理地,仿佛这时候才上正餐。
他解扣子的动作也很慢,垂着眼睫,一直看着她,在明亮的空间里,她的细微表情都会一览无余,手指贴着她的肩,绕过后背,解开扣子。
仿佛是修复一件艺术品,过于用力就会碎掉。
陆宜刚吃饱就要为此买单,她不合时宜想着时候她要打个嗝就会终结所有气氛,刚想笑,林晋慎手撑在她的身侧,低身直接吻住她的唇。
与其说是吻,不如说是咬,如啮齿动物,细密地,不轻不重地咬食。
这只是一种放松警惕的伪装。
下一刻吻势加深,他掌着她的下颌,两个人脸贴紧得有些疼,呼吸直扑面颊,两个人都很热,分不清是从内而外散发出来的,还是被对方的体温影响。
他手掌按住她的腿,指腹深陷雪白软肉,形成强烈的色泽对比。
陆宜如同弓上弦,时而绷紧如一轮满月,她捂着自己的唇,轻哦声被掌心堵住,她脚不能踩空,只能勾紧他。
来来回回,脚背绷紧地晃悠。
“想我吗?”林晋慎抵住她灵魂发问,嗓音如大提琴音质,低沉浑厚。
“……想。”
林晋慎固执地问:“有多想?”
陆宜整个人如高烧般滚烫,烧得连神志都不清,她用力抓握住他的手腕,但在这场绞杀中,能用的力气早已经被用掉,她不过是负隅顽抗的纸老虎。
“很想,很想……林晋慎!”
林晋慎手指擦过她的唇,说:“不够。”
餐桌不够稳固,解馋过后,林晋慎寻找着更好的位置。
就近选择沙发,其次是她卧室,陆宜手背挡着眼睛,有些没眼看,这些都是她日常生活范围,她以后怎么面对?
这个问题不在林晋慎考虑范围之内。
暂时也不会是陆宜的。
做完洗澡去行李箱找衣服时林晋慎才发现他没有拿内裤,旧的显然已经不能再穿,洗了烘干也需要时间,没办法,他只能真空。
林晋慎套着薄款睡衣睡裤,因为没穿,所以形状很明显。
陆宜趴在床上,整个人慵懒,她轻笑,目光很不礼貌。
林晋慎显然会错意,以为她没吃饱,一本正经地说:“今天不行,你刚才就已经有些红肿,这样下去你会不舒服……”
陆宜忍无可忍,砸过自己手边的枕头。
林晋慎准确接过,继续道:“我等会给你擦药。”
砸枕头没用,陆宜只能做一个放弃抵抗,生无可恋地将自己埋在枕头里的动作,她一点都不想听下去。
一年后,陆宜毕业回国。
刚开始两个人还能各住各家,有时间溜出来见面,但因为太频繁,双方家长都看不下去,主动提出让他们搬出去单独住,毕竟每次半夜再溜回家也很辛苦。
林晋慎选的位置离陆宜上班的位置更近。
搬家前天,陆宜跟林晋慎散步时,发现一只看着还没断奶瘦巴巴的小三花猫,她趴在死掉大猫身边,在陆宜哄诱下,才慢吞吞过来,叫声微弱。
他们一起葬了死掉的大猫,小三花猫在旁边打转。
“我们收养它吧?”陆宜蹲着身,手指轻轻抚摸它的脑袋。
林晋慎说:“可以送去公益组织,我出钱,它也会得到很好地照顾。”
“但它真的好小,它好像很喜欢我。”小三花猫已经在用脑袋蹭她的手指,且呜呜咽咽,像是在哭泣,心都化掉了。
陆宜仰头看他,一只手轻扯着他的衣角:“好不好,林总?”
林晋慎低着头与她对视着,没两秒就做出妥协:“可以,但我不喜欢猫,它只能由你来照顾。”
“没问题!”陆宜点头:“得取个名字吧。”
“你想叫什么?”
陆宜小心地抱起它,小三花猫懵懵懂懂地望着她,黑曜石的眼睛是湿漉的,瘦得很,希望它以后能长得白白胖胖。
她轻声说:“就叫泡芙吧。”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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